了。”
“速速让她进来。”
见此,余氏理理衣袖起身“妾身说了些不该说的,老太君别放在心上。妾身这就回去了。”
老太君挥挥手,不打算留余氏,说道“你说的是正理儿。对了,让府内下人的嘴闭严实些,别外传了出去闹笑话。去吧,近日辛苦你了。”
“妾身会敲打一番的。”
那方沈芝脚刚要跨进门,与余氏面对面碰上,退了退,微微福身“给婶娘请安了,昨日是芝儿唐突,多看了些画本子遭了影响。望婶娘见谅。”
余氏伸手拉过沈芝的手,转了转狐狸般尖利狡猾的眼睛,假装极其和善,笑道“无碍。婶娘还要去忙别事,先走了。回头得空了来婶娘院里坐坐。”
“嗳,婶娘慢走。”
进了门,沈芝悄悄拽起袖子擦擦手,缓步走到老太君身前,跪下给老太君磕头行礼“孙媳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笑呵呵道“起来吧。秋,上茶。”
“沈氏,近日与宓哥儿相处如何?”
沈芝笑答“回老太君,皆好。”
话音落下,老太君霎时脸上笑意全无,气得捂住胸口直喘息。
沈芝吓得魂都没了,赶紧上前帮老太君顺气,好会儿才让她平复下来。
“胡闹!简直胡闹!”
沈芝心内忐忑不定,跪下询问“孙媳不知犯了何错?”
“当我年纪大,耳朵不好了?府上下人们均传你与宓哥儿至今未曾圆房?”
啊?沈芝面色大惊,她竟忘了前世老太君也是从她嫁入府中开始,满心期盼两人能尽快生个孩子,教她好抱上重孙。那时,她对傅青宓怀有好感,总是追去书房将人叫回来,便没有今日老太君的这番责问。而这世,她因为害怕与他重蹈覆辙,要送他回姐姐身边,所以巴不得与他撇清干系,又怎么会主动去叫他回房?
“是。”沈芝低声道,复又补充,“妾身不敢耽误夫君公务,这才没有派人去唤他回来。”
“身为妻子,就算宓哥儿忙于公务,不要求你常侍奉身畔,你也该时不时去探望一二,以备万一。”老太君苦口婆心继续教导,“宓哥儿成婚本就晚于常人,一心忙于政务,为百姓谋福。如今身处相国之位,高位之上担子极重,通常顾不上自己。如若你身为妻子,都不能好好照顾他,那……这些种种,成亲前你母亲都未曾嘱托过你吗?”
老太君喝了口茶,不满威胁道“沈氏,你不希望老婆子我给他纳个侧室吧?你们刚新婚,纳了侧室说出去也不好听。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说的,顺便回去把《女则》抄写十遍。”
“妾身知晓了。”沈芝语气极其诚恳。
沈芝离去后,秋婆子扶老太君回房歇息。只见老太君表情有异,疑惑地问“老太君,可是厌恶沈氏?”
“非也。这丫头虽比不上她姐姐端庄贤淑,但倒是个通透人儿。”
“婢子愚钝。”
……
沈芝回了房,蹉跎了些时日,用过饭,估摸着傅青宓该回来,索性提前去书房等着。
不想,等着等着,浓浓的困意袭上身,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傅青宓回来,推开书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那个小小的身子窝在他的椅子上,趴在他昨日翻阅还没来得及合上的书旁,整个人浸在阳光里。
不知道那日头的光透了多少树叶,转了多少檐瓦,才能照下来,润在她周身。连那巴掌大的脸都融在淡淡的光晕里,透着莹润的红,颇有些出水芙蓉的美感。
安平见自家主子愣在门边,以为屋内反常,不由得上前要去查探。
傅青宓心下一动,私心地不想教除他以外的人看到这一幕,遂开口道“安平,晚些时候再来吧。我乏了。”
安平不解,拱手行礼离去。
哺时分,沈芝自沉睡中悠悠转醒。一睁眼就望见傅青宓坐在身侧,墨锦似的黑发随意垂下,顺眉上挑的眼眸里像嵌了清泉水滴,弯着唇,神情愉悦。优哉游哉翘着腿看书,偶尔伸手捻起两粒豆子扔进嘴里。
即便前世的沈芝,也自是从未见过向来正经自律的他,会有如此放恣落拓的一面,心中如有小鹿乱撞般,噗通噗通跳了起来。于是红着脸“蹭”站起来,竭力装作镇定道“夫君何时到的?”
“一个时辰前。”
竟然睡了这么久?沈芝暗恼,正事没办,《女则》也没抄,倒在书房呼呼大睡,还被他逮了个正着。
傅青宓抬眼瞧着沈芝,脑海中思绪万千。情爱一事,十六岁过后他便压至心底,不再考虑。
而不过八年,他竟娶了妻,只道世事难料。
“妾身是来书房抄写《女则》的,无聊之际实在犯困,这方才……”
沈芝张嘴试图解释,可扫了眼书桌,除了毛笔砚台和傅青宓常看的几本书,连个《女则》的影子都见不着。
余光飘过窗户,猛然怔忡。
窗外青翠的藤蔓顺着边上的海棠,攀缘爬上了树梢头,枝干被缠绕的部分,已经枯了,显不出生机。
“有甚风景如此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