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瞧着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发狂了?而后还晕倒了。”
“我们乡下管这种病唤作失心疯。”
围观人皆是一惊。沈芝心道自己可从未听闻陵舍提过自己患有失心疯?假的吧?
她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见到那人软绵绵趴在桌上,又惊又懊悔。
于是乎,扬声唤道“小二,小二…”
“嗳,客官们都散了吧,客官让一趟。”小二经历了和沈芝一样的遭遇后,跃过人群,瞧见了沈芝和陵舍。
“这位郎君怎的了?”
“他…”沈芝扶着人,“劳烦小二和我一起将人扶进厢房吧。”
“行。”小二才伸手过去,突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循着往上看,骇了一跳。
“郎君…你…”
小二觉着这位郎君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先生你醒了?”沈芝终于松了口气。
“先生?”
沈芝暗叫不好,诚然这疑惑的语气不是出自陵舍的。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两人交换出现,从前只知道根据两人习性判断,现下如此短暂的时间,她倒还无法判断。
“你是傅青宓?”她低声在他耳旁道。
傅青宓“嗯”了声“圣上那处可求得了旨意?”
“求到了。”
“走,我们即刻去寻青云他们。”
沈芝迟疑着摇摇头“现下去不了。我们不在京中,需得尽快赶回去。不然晚了我怕生变。”
——
两人是策马回京的,一路上沈芝将自己在宫中遭遇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快马加鞭赶了一天,夜色深重才入京郊。
临到城门口,傅青宓忽然勒住马绳“芝芝,圣上留下的帛书你可随身携带着?”
闻言,沈芝从前方转身策马过来“带了,就在我身上。”
说着,她腾出手摸出袖中帛书,补充道“我还未来得及打开看过,不过照着圣上之意,应当是有传位于殿下的意思。只不过,他也没料到,自己将自己气死了。”
“嗯?”
“说来也奇怪。他看了块锦帕上的字,嘴里念着竟然是他,竟是他,错了…然后就断气了。”沈芝把圣上当时的情景,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你说,圣上这话是何意?”
傅青宓微眯着眼,目光幽深“当年是沈将军、家父奉命去捉拿江芸的,也就是你娘。”
“嗯,而后呢?”
“我总觉着两个人不对,应当有第三人才是。”
“为什么?”沈芝不解,“我梦里的也只有两人。爹爹是清晰的,还有位穿着盔甲的,身形模糊瞧不大真切,如此他应当是傅…”
“不对。芝芝莫不是忘了,我爹是文官了?”
“是啊!”沈芝恍然大悟,“所以那人是谁?”
傅青宓对于沈芝的反应,诧异不已“你不恨我?我隐瞒了你关于我爹参与逼死你娘之事。”
“我…”
沈芝垂下头,她心里混乱得很“我不知,就这样吧。”明显不想多谈关于此事。
但傅青宓知道,有朝一日待她恢复记忆,所有的一切,意义都将变得不同。到那时,他们之间,该何去何从?
“你拿帛书做什么?”
“京中定是乱作一团了,我得先去京郊军营,将王将军请上。这帛书便是必要之物。”
“王将军?进宫那日守于元乾门之人?”
“正是。此人由圣上一手培养,只听圣上差遣。”
沈芝重重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去吧,我先回沈府见见姐姐,教她安心。”
傅青宓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吞回去,叮嘱道“进城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
这两日,京中戒备森严,连市集都被封禁了。官府下令京中百姓未经允许,不得随意出门。
自从回到沈府,沈芝在家呆了整整两天,因着不能出府,所以关于外界的消息她什么也不知道。而与傅青宓那晚一别,他既没有再回沈府,亦没有给她递来任何消息。
像是…
像是完全同沈芝割裂断开了。
碧雪端着果品进屋,见着自家小姐在屋中呆愣愣坐着发呆,不由得万分好奇“小姐,您怎么干坐在房里?”
沈芝抬头看,才发觉碧雪回来了。
“放那吧。”她没有回答碧雪的问题,准确的说,她心里装着事,没有多余的心思空出来。
连开口说的那三个字都是口不连心的敷衍。
碧雪将果品装好入盘,又瞧见沈芝直直望桌上茶盏,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像是微微出神思考着什么。
定是厢房那位先生吧?碧雪这样想着,叹了口气,小姐当真过不去傅郎君那关了么?爱屋及乌,顺带连跟人家长得一样的陵舍先生都请到府上这样款待,一呆呆了那么久。
她都不知道人家只是出去办事,她家小姐的魂儿就跟被勾走了一样,整日心不在焉。
不成,本来最近外头事多,不让随意出府就罢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