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上次进来的记忆,沈芝带着假冒的宫侍及封鄞一行三人走进了密道。
封鄞因受制于人,只得僵着身子随着宫侍缓缓移动。
沈芝思来想去不放心,恐那宫侍走进密道,心急毫不手软了结了他,连连回头瞧了几眼。嘴角嗫嚅着,到底没有把话问出口。
“怎的?还磨蹭什么,不快些往前带路?”宫侍不悦挑起双眼,示意沈芝看他手上动作。
沈芝瞧着他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绽出,瞧上去就是使了大力。
她立即吓得后背一阵冷汗“别!你留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知道圣上的下落吗?我这就带你去看人。”
闻言,宫侍笑笑,既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又没有担保自己不会伤害手中挟持人质。
沈芝在前面走着,由于上次来过,她是清楚知道密道入口约莫有百来步的距离是处于黑暗中,不见一丝光亮的。
而她在进来之前亦没有事先告知,让人准备宫灯提进来。
“怎的这么黑?”宫侍不满抱怨。
沈芝出声附和道“是有些黑,过了这段路就好了。”没有提醒宫侍再走十来步,地面有个台阶。
“殿下想必也不知偌大的丰庆殿地下,会有这么间密室吧?”
封鄞“嗯”了声,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不知。难怪本宫命人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半分线索,原来竟是如此。”
为了麻痹宫侍,分散对方注意力,沈芝轻笑着解释道“听圣上说,这丰庆殿本是故去的芸妃娘娘的寝宫。她去世后,圣上实在思念得紧,遂搬至此处更名为丰庆殿。”
“哼,狗皇帝,假情假意。”
沈芝用略微意外语气“壮士也知晓?”
“我呆在世子身边那么多年,还从未听过谁将他做的恶事美化成这样。分明是被他赐死的,还在此虚情假意,也不知做与谁看?”
“放肆!你胡说。”封鄞对于芸妃之事是有所耳闻的,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芸妃娘娘与父皇之间的爱恨纠葛。
“是她事先背叛了父皇!”
宫侍懒得再讨论下去,推搡着封鄞,粗声粗气呵斥“快些。”
说话的时间,不知不觉到台阶处,沈芝扶着墙壁抬腿迈了过去。
少顷,身后传来道低声咒骂,沈芝提前准备好使足了力气在下台阶之处,手快一把拉住了踩空的封鄞。
“快走。”她如是催促道。
“可恶!”
宫侍大怒声响起。
沈芝趁着他还没顾得上追过来,拼了命带着封鄞往前跑。待勉强甩开宫侍些距离,她方才气喘吁吁顿下步子“殿下恕罪,是小人冒犯了。您脖颈间的伤口…”
虽在黑暗中瞧不见,可她不用看,都几乎猜得到伤势。
“无碍,父皇他在何处?未免那宫侍追上来,还是需得快些找着父皇才是。”
“这…”沈芝是不认同封鄞说的,“殿下勿忧,我们当下拖延时间便可,相信王将军会尽快带人来的。再说圣上之事,殿下务必提前心里有个底儿。”
“怎么说?”
“事实上…圣上早就,早就…”
“早就如何?”封鄞顾不得脖颈的伤势,撤下手激动地握上沈芝双肩,“怎的如此吞吞吐吐?”
若说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是假的,踏入这个密道之际,他就隐约察觉父皇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现下听着沈芝的口气,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不过,没到最后一刻,他也无法保证结局。
“罢~”
沈芝长叹了口气,似是卸下了身上所有包裹“我带你亲眼瞧瞧罢。”
封鄞重重“嗯”了声,跟在沈芝身后,看她动一步自己亦跟着动一步。
“喏!”
沈芝头也不回递过来件物什,封鄞接下才发现是条锦帕。
“干净的。你的伤势还是注意些为好。”
封鄞说不出心中的想法,前段日子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愫,在此刻又丝丝缕缕萌芽生根…
可惜,还没等种子长入土中,对方再此给他来了场打击。
“殿下没准日后便是封国的主人了,万望保重身子,为民造福。否则,对不起傅青宓前前后后为您忙碌的这些事。”
又是因着他,才会关心自己的伤势么?封鄞苦笑连连,整个陷在黑暗中的身影,好像灵魂都随之黯淡了。他将锦帕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清甜的馨香萦绕左右,一时半会竟然不想开口回答。
沈芝沉默了会,继而问道“他会好转吗?”不确定的语气中夹带着些许期盼。
前方微弱的光亮点点映射出来,她没等到回复便率先踩着碎步过去了。
“就在前面这道石门之后,你准备好了么?”
封鄞强迫自己定下心神,闷闷应了声“好了。进去吧!”
沈芝抬手按了下石门中央凸起的石块,想了想复提醒道“圣上他…”
她借着微光打量封鄞溶在暗色里的脸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由他自己去看才更有说服力。
封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