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帝坐在天下共主的宝座上,犹如坐在火山口上。坏消息一个一个传来,让他寝食难安,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大洪水虽退,小洪水依然肆虐。江流河道堵塞,上游的水没有出路,四处漫流,到处是沼泽汪洋。生民根本无法生产自救,到处都有饥民为了争夺口食,打得头破血流。更有饥民公开打家劫舍,各立山头,充当山大王。道德沦丧,六亲不认,社会治安坏到极点。
这内忧不少,外患也接踵而来了。
驩兜氏跟三苗之国结盟,准备越过丹水,占领丹水东北部地区。
共工氏也反了,跟驩兜氏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有崇氏也在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更要命的是,丹朱竟然跟三苗王和驩兜氏成为一家人,挟苗自重,要跟他姐夫姚重华叫板,争做天下共主的储君。
天刚蒙蒙亮,摄政姚重华就来请安。尧帝开口就问“你知道如今天下危机四伏吗?朕急得昨晚一夜难眠。你有什么妙策安天下吗?”
姚重华悄声说“形势虽然不妙,但只要我们沉着应对,总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你谈谈看。我身体不好,这副重担全交给你了。”尧帝望着摄政姚重华,似乎准备甩手不干,要把天下共主宝座禅让给自己的女婿了。
姚重华当百揆,当摄政,二十年了。他在家要应付狠爹恶弟,在朝要与不肯放权的老丈人周旋,已经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啦。在他看来,丹朱不足为惧,造反的方伯也不难摆平,就算顽敌三苗之国,也还有计策化干戈为玉帛。而民生凋敝,哀鸿遍野,洪水依然肆虐,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民以食为天,如果温饱问题没解决,天下肯定要大乱。
姚重华平静地回答“当务之急是治水。让天下有流畅的江河,有可耕种的田地,万民才有栖居之所,才有充饥之粮。”
尧帝点头说“没错,民以食为天。如今治水是头等大事。”
姚重华说“我最近一直在物色能够胜任治水的官员。唉,治水家族,除了老反骨共工氏,只有有崇氏啊。偏偏崇伯鲧又因不堪刑罚,愤而自杀。”
尧帝问“那要怎么办?你认为派谁去治水最适合?”
姚重华说“首选崇伯鲧的儿子姒文命。只可惜其父是罪臣。”
尧帝问“你不是派人追杀他吗?怎么现在想要重用他?”
姚重华说“听说他一边逃亡,一边勘察山川地势,志在治理洪水。我知道他的志向之后,就撤销追杀令了。”
尧帝大喜,连忙说“你不怕他记仇最好。赶快派他去治水吧!”
姚重华说“选拔人才,我不会考虑个人恩怨问题。更何况,惩治崇伯鲧,追杀姒文命,那是君上的命令,我只是执行者。我们都是公事公办,并无私心。”
尧帝心里想“把过错都推给朕,真会做官呀。”
尧帝虽然对摄政不满,却只是说“对,我们公事公办,要以大局为重。”
姚重华又说“我们不能让姒文命以为官职轻而易举就能获得。他有心治水,我们就让他治水,但是要立军令状。如果治水不力,依然要接受严惩。”
摄政随即派人召来姒文命。姒文命得知尧帝要重用他,知道施展才华的机会到了,就带着横革、之交、童利、直窥等一行人,来到都城拜谒尧帝。
尧帝对跪在阶下的姒文命说“文命,朕封你为夏伯,赐名禹,以后就叫你夏禹。让你担任水伯,派你主持治水。不过,依然要立军令状。”
夏禹回答“谢谢封赐,愿当水伯。愿立军令状,八年为期。如果治水不力,愿以死谢罪。只求自选治水助手。”
摄政说“皋陶是朝中不可或缺的老臣。除他之外,由你任选。”
夏禹说“我需要见多识广的伯益和伯夷做助手。”
摄政说“行,伯益和伯夷可以做你助手。”
伯益说“既然要我去,我需要夷坚同去。因为许多事需要夷坚帮忙。”
摄政说“行,夷坚也去。这样人手够吗?”
夏禹说“我还有横革、童利、直窥、之交这些亲随可以使用。再说,真正治水行动,需要发动民力,就地解决劳力。我需要的是调动民力的令牌。”
尧帝说“行,令牌给你。见到这块玄圭,就如同见到朕。”
尧帝当场赐给夏禹一件长条形平头玄圭。夏禹谢恩收取。
夏禹说“还有,管农业的伯弃,管土地资源的伯契,都需要协助我做灾后生产和土地规划工作。”
摄政哈哈大笑,说“禹,你思虑长远。那些工作是农官和司徒的职责所在,他们当然必须协助你。你对治水有通盘考虑,有全局谋划,治水一定会成功。”
这时,一位信使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尧帝跟前说“君上,大事不好了。”
尧帝心中惊慌,可是依然脸不改色,平静地说“别慌,有话慢慢说。”
信使说“驩兜氏和三苗王的联合部队已经占领了丹城。正在与共工氏暗中联络,准备南北夹击吕城。”
摄政急问“那丹朱怎么样?他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