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他自然不敢像我那般尽情地吃肉。
身为皇帝,皇兄相当克制。
他也不好女色,这些年来,宫中妃嫔也只得数人,并不像先帝那般,后宫广纳妃嫔,脂粉无数。
我道“皇兄,御膳房做的这道肉菜极佳,鹿肉的味道焖得刚刚好,入口香滑。皇兄,你也来尝尝。”我将鹿肉放入皇兄的碗中。
皇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最后还是坐下来了。
我道“皇兄近来朝事可忙?”
“尚可。”
我道“朝事固然重要,可龙体也同样重要。皇兄莫要总顾着朝事,偶尔也要忙里偷闲。阿妩可不想听到李太医偷偷地抱怨,生怕皇兄一个不小心就折腾病了。”
我笑了笑,又说“皇兄跟阿妩说过很多话,阿妩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是么?”
我道“皇兄曾说你待阿妩这么好,以后阿妩要好好报答你。其实即便皇兄不说,阿妩也明白。皇兄是天子,整个天下都是皇兄的,阿妩亦是皇兄的子民。阿妩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皇兄赏赐的,阿妩有今日,也都是皇兄的恩宠。只要皇兄能安好,阿妩便能永远心安。”
皇兄起筷将鹿肉吃下。
我见他吃了鹿肉,心中稍微定了定。
小时候我闯了祸,惹得皇兄不高兴了,便去给皇兄求平安符,或者去御膳房寻点吃食,带去御书房,只要皇兄接了,也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在我暗中松了口气的同时,皇兄咽下了鹿肉。
他搁下筷子,含笑道“阿妩。”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如同小时候那般在我闯了祸后接了我的东西会摸着我的头,然后会说以后不许再胡闹了。我相信此刻我的眼睛定然充满了期盼“嗯?”
“昨天夜里君青琰闯入了皇宫。”
我心中一惊,表面不动声色地道“有吗?”
皇兄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可这一回的笑容却是有几分陌生。
“蛊师助朕的阿妩逃离了皇宫,有了前车之鉴,朕又岂会无所防范?君青琰不过区区南疆蛊师,天下间万物相生相克,他莫非当真以为朕对蛊师无可奈何?”
我脸色顿变,桌案下的手使劲地捏住,方止住了我颤抖的动作。
“阿妩不明白皇兄在说什么。”
他扣住我的手腕,将我颤抖的手展露在半空中,他看了眼我的手腕,笑容渐渐敛去,他冷着脸说道“君青琰离开青玉宫后,便被朕特地从南疆寻来十二金人蛊师所制,如今你的好师父正在天牢里痛不欲生。”
我终于没有忍住,整个人抖若筛糠,声音亦是颤抖得不行。
“皇兄,求你放了师父。”
皇兄阴沉沉地道“朕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珍宝,又岂能这般容易被外人捡了去?”他甩开我的手,我的脚一踉跄,摔在了地板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阿妩想见君青琰?可以,待他闭眼之日,便是你们相见之时。”顿了下,他说道“听闻君青琰乃蛊人体质,想来十二金人蛊师会如获至宝……”
说罢,他甩袖离去。
我跌坐在地,心里头乱成了一团。
十二金人蛊师乃南疆自成体系的一派,起初由各个门派献出一名蛊师,聚在一起练习阵法,后来渐渐发展成为一个门派,一人势单力薄,可十二人各有其优势,且孟不离脚脚不离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缺点,极其难以攻破。
南疆各派都对此都颇为忌惮。
如今皇兄竟然将十二晋人蛊师请至京城,我知道师父功底深厚,又有龇麟护体,可是对上十二金人蛊师……
倘若有个万一……
我的心骤疼。
冬桃前来扶我,还未碰着我的衣袖便被我甩开了。我冷冷地道“不用你假惺惺。”我知道我这仅仅是迁怒于冬桃,可我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滚出青玉宫,本宫不想再见到你!哦,对了,本宫险些忘了,没有皇兄的命令,你是不可能滚出青玉宫的。”
冬桃苍白着张脸,她垂着眼站在一旁,低声说“公主,奴婢只是逼于无奈,莫要恨奴婢。”
她如此一说,我不由想起了周云易在南疆时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公主,莫要恨云易。”
仿佛有一簇火苗倏地在心里燃烧起来,我怒极了。
“不恨你,不恨他,个个都让我莫恨,你们凭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明明被伤害的人是我呀!还有我的师父,我的阿琰……”
冷不丁的,我蓦然想起一事。
皇兄临走前,他提到了“蛊人体质”四字。我的脑仁疼得厉害,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的场景,走马观花的,可是我却那般熟悉。
那是我第二次化玉成人后与师父发生的第一次争吵。
彼时我方二八年华,师父倚窗吹着玉笛,我捧着双颊坐在桌案前入迷地听着。师父一曲毕,我不知触发了哪一点,竟是记起了过往的大部分回忆。
我登时眼眶泛红。
离我化玉已经过了整整十六年,然而师父容颜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