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子陵此前虽说自己是睁眼说瞎话,可有一点,他却是说的不错。
一国太子不比寻常百姓,宫牙虽自行认罪,却咬定宇文澜与此事无关。如今同派四国虽怀疑宇文澜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可在未寻得证据之前,宇文澜便只能是临江国的“客人”。
顺水而下,南北楼台。
八国暗处虽风起云涌,可在明面里依旧是保持平和的。是以四国有人会来看宇文澜,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陌与归却是没想到,他能碰的那么好,正碰上此事的“受害人”,陵国二皇子,凌翔天。
“看来,宇文太子是自信的很呐。”
“清者,自清。”
陌与归与江思浔方才踏入临水南阁外院,便听里边传来人声。
转头望向江思浔,见他也往这侧微微侧过头来,陌与归顿了顿,握住他指尖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些。
说到底,锋都这场和平宴乃同派四国相聚之宴,异派那四国并不在此列,除去宇文澜这个意外,江思浔身为北越太子,突然到此却是有些不合适。
为掩饰他身份,陌与归便让江思浔换上陌问秋的衣服,作为“暗卫陌问秋”,随同在他左右。
而作为一个被外边盛传“颇受木枫世子疼宠”的暗卫,因视力不便,被主子这般牵引,却是再正常不过。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牵着江思浔拾级而上,陌与归抬眸看向中庭那石桌前相对而坐的两人,笑着出声。
“陌与归……”抬眸往这侧看来,宇文澜微微眯了眯眼眸,似是有话要说,但在目光触及到对侧的凌翔天后,他顿了顿,又改口道,“你来做什么?”
“听子陵说你处境不太乐观,便想着,好歹也算半个熟人,所以……过来看看。”拉着江思浔来到石桌前坐下,陌与归说着这话时,目光却是划过宇文澜,望着他对坐的凌翔天,“想必这便是陵国的二皇子了。”
微微抬了抬手,陌与归道:“久仰。”
“木枫世子,翔天也是久仰大名多时。”
眼下正值四月,天气虽凉,却并不算冷,男人身上穿着厚实的锦衣,外面还披了件挡风的披风,可即便是这样,冷风一吹,他还是抖得厉害。身后侍从看他这模样,连忙将手上那件更为厚实的披风送上。
“近日养伤觉得无聊,便常去茶楼听曲。”任由侍从帮自己换披风,凌翔天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陌与归身侧的江思浔,“期间偶然听得些闲言碎语……”
说到这儿,他便不再继续,而是将话题一转,转到江思浔身上:“想来,这位,便是深得世子疼宠的那位了。”
不同于木枫,陵国对地位的尊卑尤为看重,其中属皇族更甚。
听到凌翔天这样说,陌与归很快便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可他陌与归想好好对待的人,又如何轮得到别人指手画脚。便是今日在这儿的真是陌问秋,他既让他坐着,便不会再让他起身。
“这是与归个人私事,与本案无关。”弯唇笑起,陌与归半撑着头看着凌翔天,问道,“倒是此前听子陵说过,宫牙一口咬定,刺杀二皇子乃个人恩怨。听闻,二皇子风流,却是不知去年凛冬,二皇子是做了什么事情,才招来如此仇恨?”
“世子既知晓是去年凛冬埋下的因,定然也知晓个中缘由。”脸色微变,凌翔天扯了扯唇角,道,“只是未曾想过,一时糊涂,却酿成大错,给人以可乘之机。”
“可这世间许多事情,皆真真假假,令人辨不清本质。”伸手拎起身前茶壶,给自己续了半杯茶,凌翔天抬眸看着宇文澜,似是意有所指:“就是不知,去年凛冬那个‘因’是真‘因’还是有心之人想为达到自身目的,所种下的另一个‘因’了。”
“二皇子多虑。”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宇文澜道,“宇文澜依旧是那句话,清者,自清。”
“只是……”那双如鹰鹫般锐利的眼眸深深地盯着身前茶盏,随后慢慢移向凌翔天,最后缓缓落在陌与归脸上,宇文澜道,“若同派四国为起争端以莫须有罪名欺人太甚,我南影也必定不会退缩。”
“这你大可放心。”端看宇文澜脸上神色不似作假,仔细看去,还有些许火气,凌翔天低眸沉默了会儿,随后站起身来,“好了,天色不早,午间还同齐兄约好下棋,今次,便先回去了。”
……
“这凌翔天,是个聪明人。”目送凌翔天离去,宇文澜道。
陌与归赞同的点了点头:“去年凛冬,陵国二皇子出游时看上一位姑娘,听闻姑娘心有所属,求之不得遂杀之。那般完美的栽赃嫁祸,他不仅笑着接下,还将那件事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即便如今又因去年那件事摊上这般大案,亦不改从容,这样的人,确实不简单。”
“你怎么才来?”收回目光,转头望向陌与归,宇文澜勾唇,冷笑道,“孤差点以为,你不会来了。”
“太子今次折道临江,乃是因为我的缘故,若我不来,那岂不是容易造成误解?”微眯长眸,直等到凌翔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陌与归这才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