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温言对胃部传来的抗议充耳不闻，她满脑子都是陈晗那张脸，万万没想到，多年不见的母亲竟然会再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恶心的感觉在心底翻涌。

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长大变了模样，陈晗认不出她，她却认得出陈晗！那张脸，早已被刀子深深刻在了她记忆中。

有一点她不明白，陈晗是在她六岁的时候离开的，就算立刻改嫁，满打满算，姜妍妍最少也得比她小个七岁，看起来，姜妍妍不像未成年……

如果不是亲生的，陈晗作为继母还能那般照顾，那她这个亲生女儿又算什么？！

“温言，你今天是打算通宵加班不回去了？”陈鑫闲着没事过来盯梢，见温言趴在办公桌上，语气不善。

温言直起身接着做没做完的事，连看都没看陈鑫一眼，陈鑫脸色一沉：“你老公真是厉害，跑到公司来踹了我一脚。温言，只要你还在这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就是要告诉你，有的事做了是会有后果的！”

温言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陈鑫一想到那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你可别装了，我这人，有仇必报，等着瞧吧！”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穆霆琛到她公司打了陈鑫？这不是开玩笑么？这对她来说是跟彗星撞地球一般的存在！

见到她的反应，陈鑫以为她怕了，稍稍消了点气：“呵……你现在跟我道个歉还来得及，兴许我会原谅你。”

温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陈主管，我很忙，请不要打扰我。”

陈鑫气极反笑：“你还真是……好，好，很好，那你慢慢忙，忙不完，今天不准离开公司！”

到了下班时间，公司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仿佛刻意跟她过不去似的，只有她一个人加班，除了她工作的地方留了一盏小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诺大的办公区看起来有些阴森，而且暖气也被关掉了。

一直忙到凌晨十二点她才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从公司出去，刚到大门口，她就看见了陈晗迎着风雪站得笔直的身影，俨然没了白天时的傲然风姿。

这一刻，她心中毫无波澜，刚转身准备离开，陈晗冲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言言……”

她心中一阵嫌恶：“想让我离开穆霆琛，你自己去跟他说，不是我不走，是他不放我走！我就想问你一句，姜妍妍是你亲生的么？”

陈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眼底擒着一抹泪光：“是……”

她心头一颤，猛地甩开陈晗的手：“你还没离开我爸的时候就生下了姜妍妍？你真够可以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记忆里，陈晗早早的就跟她父亲分居了，背地里，竟然干了她不知道的龌龊事！

陈晗带着哭腔说道：“言言，是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的错，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让我欣慰的是，至少这些年你过得不错，穆霆琛是个好人，你跟着他，肯定没吃苦，这样我就放心了……”

温言觉得有些可笑：“妈妈？你不配这两个字！你中午不是还让我离开穆霆琛把他让给姜妍妍么？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陈晗眼神有些闪躲：“言言……穆霆琛是收留了你这么多年，但是我觉得你跟他并不合适。实话告诉你吧，姜家现在状况不好，必须得靠穆霆琛才能重新站起来，你妹妹好不容易跟穆霆琛搭上关系，我也很难做。我也有我的苦衷，算我求求你，言言，你离开穆霆琛吧！”

温言咬着嘴唇迟迟没开口，她甚至觉得陈晗在叫她‘言言’的时候都像是在叫姜妍妍，温言，姜妍妍，发音相同的字，令她更加恶心。

“我说过了，让我离开，你去找穆霆琛，找我没用。还有，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离开！穆霆琛是我丈夫，我们已经结婚了！”低吼完，转身冲进风雪中，她脸上落下了两行清泪，这样的相遇，不如不再见。

不知道走了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汽车鸣笛。

她以为是陈晗，并不打算理会，等车行驶到她身旁，陈诺从车窗探出了头：“太太，上车吧。”

温言下意识擦了擦脸上早就干涸的眼泪，看向了车后座，隐约能看见穆霆琛沉寂如死水一般的轮廓。

上车之后，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她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姜妍妍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对吧？这也是你的报复么？”

穆霆琛淡淡的说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车厢里只剩下死寂，片刻之后，温言忽的笑了：“呵呵……穆霆琛，我突然觉得，我好恨你……”

恨他，这是她第一次有胆子说出口。

穆霆琛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恨也好。”

温言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心底想要离开他的想法却愈加滋生……

回到穆宅，温言在楼下浴室洗完澡就回房间躺下了。

很快，穆霆琛从房间他专用的浴室出来，带着湿润的头发，习惯性的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似乎没有出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