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宗秋去小卖部开门做生意，宗琴和谭景睡午觉，宗棋执意不睡午觉，要在客厅玩玩具。

到处一片寂静，只剩下电视的声音，裴重苍过去关了电视。

宗棋等他走了就重新打开，裴重苍就又出来关电视，这回不回卧室了，就坐沙发上看着她。宗棋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只好按捺住想开电视的小手，假装专心玩起了玩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重苍还是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宗棋的肚子响了起来，但她忍住了。又等了十分钟，那人还盯着她！

“哥哥，你不出去吗？”

哟，主动叫哥哥可真是难得，自从一年前打了她屁股，就再没叫过自己，也不跟自己说话，最多呜哇呜哇两声。裴重苍仍旧盯着她，不作回复。

宗棋不再自找没趣，就当他不存在好了。扭身就去了厨房，搬了个板凳站上去，晃晃悠悠地掀开饭菜网罩，把剩饭剩菜往面前拖。

裴重苍也进了厨房。

宗棋以为他是来阻止自己吃饭的，没想到不是。哥哥打开碗柜拿了个塑料碗，从米饭里舀了一些到碗里，又拿起勺子指指红烧茄子看着她，示意这个菜她要不要。

宗棋猛摇头。

裴重苍又依次指指其他菜，把宗棋点头认可的菜往碗里舀了一些，最后把碗放进微波炉里打热。

宗棋笑眯眯地伸手去接勺子，谁知裴重苍一伸手就把勺子放水龙头下面洗了插回筷篓，又拿了双她的专用筷放到她手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宗棋气呼呼地把筷子往案板上一拍，挪了板凳就要从筷篓里拿勺子。

裴重苍率先抽出了筷篓里的叉勺，手高高举起，宗棋够不着。微波炉“叮——”了一声，他表情冷峻，说要么用筷子，要么就别吃了。

宗棋嘴一扁就要哭。

“哭就挨打。”

已经到喉咙眼的哇哇大哭被生生压住，变形成了小声抽泣。年幼的小宗棋不得不屈服于恶势力与人类本能的欲望，一顿饭就学会了使用中国传统餐具。

这碗饭吃完就一口水都再也喝不下了。饿的时候以为自己能吃很多，结果要了却吃不完，又不敢剩饭，只好扒完才委委屈屈回了卧室。

谭景睡得迷迷糊糊的，怀里忽然多出个小人，巴巴地看着她掉眼泪。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哥哥坏。谭景闻见她满嘴的饭菜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去年有一次宗棋耍脾气不肯吃饭，被小苍提起来狠狠打了屁股才消停，以后只要两人同桌吃饭，小棋必定乖乖的。但小琴和自己凶她就没什么用。

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啊。

洗了碗筷，裴重苍才换鞋子出门，今天周六，得报名了。

去了最近的小网吧，交上十块钱。找了个人最少的区域，坐下开机，打开浏览器输入网址，刚输完账号密码点了登录，就传来一阵骚乱。

“警察来了！”

操，裴重苍赶紧退出关电脑，余光看见穿着制服的人正迅速朝这边靠近。来不及确认电脑是否关机完成就冲上二楼，然后从二楼其中一个包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落地后，他朝窗口看了眼，一名警察刚冲到窗边。离开网吧区域就不能再追了，年轻警察不甘心地猛拍了下窗户，震得纱窗嗡嗡响。

这么缺业绩吗？裴重苍没多想，经由小巷快速逃离了现场。

只要一个网吧被查，就说明这一片的网吧都被监视起来了，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诚如托尔斯泰所说，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黎桦不止一次想过，只要杀了面前这个烂醉如泥的男人，自己就可以解脱了。但每当举起刀，看到男人与自己无比相似的丑陋面容，他就下不去手了。

这男人很丑、很没用，自己又何尝不是他的翻版？他黎桦尚能苟且存活于世，这个前半生为社会做出了一定贡献的男人，或许也值得一线生机。

黎桦把早已锈掉的刀扔进肮脏的洗碗池，刺耳的碰撞声惊醒了客厅沙发上的醉汉。

这张皮沙发的年龄比黎桦还大，当初也该是个很气派的物件，如今的样子却比醉汉还不堪。如果说裴重苍自称他的生活是怎么也走不出的交叉路口，那么黎桦的生活就是长满了寄生虫的腐烂海绵。

能挤出来的只有散发着恶臭的泔水。

而他就是在洞中无力蠕动的臭虫，早已与环境融为一体，无处逃脱。

醉汉努力睁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当看到厨房门口那个鬼一般凝视着自己的熟悉身影，忽然暴起朝他冲过去，口中大喊着狗日的小兔崽子又偷老子钱，拿出来！

衣服是昨天刚换的，黎桦一脚把他踢开。这房子他好久没回来，比起上次一点也没有变好，乱糟糟的客厅找不到一丁点可坐之地，却也没有更坏的空间了。

醉汉被踢中腹部，疼痛使他清醒了几分，逐渐看清面前的鬼是谁。他笑得瘆人，嘴里喃喃道是你啊臭小子，是你啊......

昨晚跟去蹭了一顿生日宴之后他没回寝室，乔浔看只有他来明显很失望，他反而有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