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知,尽管平时没有开口闭口李健长李健短,讲起来叽叽喳喳不停嘴,但要是李健参加什么活动了、上什么节目了、发什么微博了等等都免不了会私下里和她说上几句,更别提巡回演唱会这么大的阵仗了。
今天承旭的出站时间比两人约定好的晚了大半个小时不说,从高铁站出来,就没主动讲过话,一路上表情都非常平静,说不上高兴,也说不出不高兴。
就是因为太平静了,冷惠婷觉得,周承旭很不对头。
侧头瞄了瞄好友,惠婷疑惑地探究着--只见承旭一点一点的抿着瓷勺里的粥,那斯文专注的样子,仿佛面前是什么顶级美味,故此细品慢尝。可是,抿两口又会侧头看看街边,像是在想什么,明显心不在焉。
“惠婷,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怎么想的?”
“啊?”不想好友突然有此一问,惠婷一怔,才答,“我会回去吧,爸妈和我哥都在那边,这边生活压力太大了,家里也不怎么放心,不过不会听他们安排就是了。”
“行,到时候一起走。”
“你说服你未来婆婆了?出了什么绝招?”惠婷很是开心,“我不管,到时候你结婚,我要当伴娘!”
“我们分手了。”承旭苦笑,口气却也还平静,平静地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为什么?”惠婷一口粥差点咽错地方呛到气管,直直反问。
“没有为什么,当然是他发现了更好的。”承旭拍背给好友顺气,“你慢点。”
“没半点担当的混蛋!”惠婷一边咳一边愤愤,“你要学历有学历要貌有貌到底哪里不好了?如果他和你一条心坚持在一起,根本不会轻描淡写放弃!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严重的阶级观念,不就是两台破车两套城郊房吗?拽得像天王老子似的鼻孔看人,拽个屁!”
承旭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推到惠婷面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要走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拿绳捆用迷药放倒么,我不想这么勉强。你别气了,我没事。”
“他做人儿子的,两年了都没搞定自己妈不说,还让他妈给你脸色看,摆明就是没把你当回事,成心恶心你,我呸!”
承旭点点头又摇摇头,双手一摊,“所以我退出了,怪没意思的,徒留话柄何必呢。”
惠婷不忿,包子惨充出气筒被戳地稀烂,“这种人爱谁谁,等回去了咱找更好的,气死他!”
承旭低头一笑,一滴泪悄悄坠进碗里,连忙岔开话题,“早饭都凉了,你还吃吗?吃完还要赶快回学校呢。”
“不吃了。”筷子重重一搁,惠婷转头大声喊老板,“结账买单!”
四人间宿舍本身空间浅窄,当初两人谈恋爱时承旭唯恐招摇浪费,大都秉着实用主义的原则,每逢什么纪念日情人节之类会先旁敲侧击问男友缺什么,然后买给他,价格方面则努力做到和男友送来的东西一致或相近。
而在承旭拒收了一个接近成人高的公仔和九十九朵玫瑰后,男友张鑫诚也渐渐摸出门道,紧随其后大踏步向实用主义迈进。
惠婷不止一次笑她,太贤惠了,还没嫁就想着替对方省钱,并且毫无浪漫可言的提前进入老夫老妻模式,比全球实现世界大同快多了。
承旭环顾宿舍四周,又是庆幸又是犯愁,庆幸的是,和自己记忆不差,一收一送,账本上也是收付相等;犯愁的却是,因为送的东西具有实用功能,有些东西她用顺手了也懒得换了,这种“被分手”的无奈当口,很难保证不“睹物思人”。
她记得两人在一起的过程颇有戏剧性。
那是一堂西方经济学课,两人因为一个问题争执起来,观点相左,论据充分的情形之下谁也说服不了谁。上课的老教授对此种探讨氛围浓厚的情形十分乐见,见两人争得差不多才居中调停,终是一锤定音。
两人私下并不熟悉,此后虽多有交锋,但只限于课堂之上,观点不同之时,几个回合下来,不免也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革命情谊”。
所以,当张鑫诚在课堂上公开向她表白,说要她做女朋友时,何止觉得意外,简直就是措手不及。
承旭在“答应他”、“在一起”的起哄声中懵了足有半分钟,才如梦方醒的答,“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你答案。”
说到做到,承旭后来用三天时间认真考虑了两个人的性格优缺点等其他几个方面,列的足足写满两张白纸,惠婷看得新奇,顺口把事情经过略略向电话那头的哥哥冷锋转述一遍,兄妹俩讨论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场恋爱势必不长,也许谈不过三个月。
谁承想这场“势必不长”的恋爱扛过了三个月,却也只坚持了两年。
忍过了吹弹可破如薄纸,却没料到锥子被放进来扎破布袋。
承旭缓缓抬手,缓缓遮住流泪的眼。
张鑫诚不会回来了,他走上另一条路已是铁板钉钉。
虽然没有傻到把他当往后的全部人生,但作为曾经规划未来的重要一环,他的离开无疑让人颇不适应。
对于旧物,为着自己身心的双重健康着想,承旭思来想去还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