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真的不是不说,她只是向来矫情,不愿意有话直说。
袁之薇拿着笔的那只手一动不动,隐约地有用力过度浮起来的青筋。
安子归会提离婚,是他们一步步催眠引导的结果。
安子归把家里弄成这样,有一大半是石骏誉布置的。
她什么都没做,是你会错了意。
她如果真的要求救,他们肯定能够提早发现,他们肯定会阻止贺瑫这个人重新出现在安子归的生活里。
还是说,安子归真的能在他们二十四小时监控下把信息传递出去,出现贺瑫这个麻烦人物,真的是他们的疏忽?
“你们俩……”袁之薇听到自己笑着说,“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秀恩爱啊!”
调侃一样。
贺瑫笑笑,没接话。
他看着天花板闭起了眼睛。
安子归跟他形容过心理诊所的躺椅,她说天花板一般都是白的,有时候会嫌咨询师太吵。
还真的就是这样。
她躺在这里的时候,应该,很孤独吧。
二、人间烟火
贺瑫也没想到调岗之后的工作会那么不顺,重新适应新环境重新建立人脉,再加上酒桌上的陋习,他已经连着几天下班回家都带着酒意了。
而且好死不死又正好是年底,安子归每年最忙的时候,他喝了酒回到家,家里黑漆漆空旷旷的,莫名地就有些低落。
说好的要接她下班,结果也没接几次。
他喝了酒开不了车,安子归又说找代驾接她一起下班这种行为简直弱智。
他清醒的时候觉得确实弱智。
可现在又觉得弱智点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之前不就是因为不想弱智想做成年人所以才把事情搞成那样的么。
“你干吗?”空旷旷的家里突然亮了灯,安子归从卧室里走出来,披头散发。
“……你回家了?”贺瑫脱了鞋,坐在玄关没有动。
“十一点了啊。”安子归走到贺瑫面前蹲下,“你喝了多少?”
贺瑫说过今天的局跑不掉,唐栋已经帮他挡了好几次了,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自己上阵了。
她担心了一天。
果然,一回家就坐在玄关起不来了,头发乱糟糟,领带扯掉了,委屈得跟小狗一样。
挺……秀色可餐。
所以安子归又往前挪了一点。
贺瑫把安子归搂到怀里,不说话。
安子归换了个姿势,就这样靠在他怀里,有点困,她也不擅长安慰人,索性就这样闭着眼睛抱着。
“我一会睡着了你抱我上床。”她打了个哈欠。
她的睡眠还在调整中,之前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现在是不管在哪都能睡着。
人总是这样的,欠着的就得还,睡眠也是。
“唔。”贺瑫把西装外套披到安子归身上。
他还不想动。
“挫败么?”以为自己能睡着的安子归因为贺瑫难得的低落,居然又慢慢清醒了。
“我在想我还得这样努力几年才能每天接你上下班。”喝了酒,贺瑫声音就特别男人。
安子归安静了一会。
“小钱现在怎么样了?”她冷不丁地提到了一个人。
“谁?”贺瑫一愣。
“那个被开除的姑娘。”安子归好心提醒他。
他的风流债,被赵艺睿忽悠得团团转的那个傻子。
“……”贺瑫酒醒了一半,“案子都还没结束,一审都还没开庭。”
小钱不算从犯,但是到底帮了忙,他当时又坚持赶尽杀绝,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是在拘留所里还是已经没事了。
反正都辞退了,老陈说也留了案底。
“她那时候跟我说,你调岗牺牲很大。”安子归抬头,“我本来不信的,现在又觉得可能还是有点道理的。”
起码在那边,贺瑫没那么挫败。
“有病呢?”贺瑫把她塞到西装里,裹紧,“我要还在矿上,喝了酒在路边醉倒了都没人扶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哪像现在这样,到家了还能抱着老婆耍赖。
安子归:“……”
“你以为我在那边不用应酬么?”他被气到了,话开始变多,“那边人喝酒不要命一样,还都喝混酒,有时候冬天喝多了倒在路边我都是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清醒别睡过去的。”
“不然可能就冻死了。”
“哪都一样,只是新环境了得重新认识人罢了。”他哼哼。
“你喝了酒态度不好啊。”安子归眯眼警告,“都敢说我有病了。”
贺瑫不说话,低头瞅她。
安子归不知为啥就有些心虚,搓搓鼻子,重新缩回到他怀里。
“我们真不进房间么?”虽然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我头晕。”贺瑫态度仍然不好。
“你到底喝了多少?”安子归终于担心了,抬头看他的脸。
其实脸不算很红,他要真醉了那脸就跟猴子屁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