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灵还想和杨婆子打听一些扬州城的事，可陆续有书阁秀才来藏书楼借阅书卷，杨婆子把手里瓜子往手边一堆，招呼人去了。

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就顺着原路准备回灶房。

灶房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完成，明日朝食食单、做一些糕饼尝鲜、若有时间她还想准备一些冷餐。再过几日便是寒食节，楚越朝寒食节当日禁火，人们多是准备冷食，若是大族还要祭祖。而年轻的娘子多会去城外踏青、赏花，郎君则爱蹴鞠、咏诗。她现在也算安定下来，寒食节也想着去城外城内逛一圈，打探一圈市场行情。

姜松灵笼着袖子想心思，根本没注意到侧面有人经过，对面人侧身险险让开，想要避免两人撞在一起。可尽管这样，碰撞的冲力还是让姜松灵连退几步跌坐在青石砖上，连着神经的尖锐疼痛顿时直冲头顶。

原主小娘子被冯茂德推到石阶上，后脑勺直接鲜血淋漓，才让被菜谱砸穿越姜松灵占了身子。那道裂口很深，但修养数月倒也好很多，只是后背与石阶碰撞到的地方一直未好透。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姜松灵这差点送了命。

后背的伤口被这股力道牵引，强烈的晕眩感瞬间包裹住姜松灵，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所在何处。

“小娘子，你还好吗？”有人拉着她的衣袖把她拽起，又扶着她到另一边廊下坐着休息。借着对方的力道，意识才一点点回退。

竟然是刚刚书阁外被秀才围着的阿卉小娘子。

方才未曾细看，可这会两人紧挨着坐在廊下，姜松灵才发现对方脸盘线条明朗颇具英气，又穿着一件深青圆领袍，两侧领扣自然垂下，更显得英姿飒爽。难怪两人碰在一起，对方站的稳，自己却直接摔倒。对方会不会觉得她像一个碰瓷的。

“没事，”晕眩感来得快也去得快，姜松灵这会已经好很多，“是我没看路，谢谢小娘子的帮助。”

阿卉这才上下打量姜松灵，视线又在头部和后背稍作停留，确定姜松灵是真的没事，才起身准备离开，“我还有事，小娘子若没事我就先离开了。”

姜松灵连忙应好，目送对方离开后，自己留在廊下休息。

顾荀若手中的茶盏已经空了，空气中还残留一分碧螺春花果清香，可他似乎并不在意，一手拿着茶盏，另一手握着书卷看得入神。书名是《闲情笔记》，说的是街头巷尾里流传的狐仙志怪故事，属于消磨时间读物。

顾荀若看得津津有味，有时还要拿毛笔写一两条批注，万峰推门而入。

“先生，阿卉来了。”

“让她进来。”顾荀若这边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深青袍角踏入屋内，等那人站定，竟是姜松灵刚刚遇见的阿卉。此刻，阿卉脸上已经寻不见面对姜松灵的柔和，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不等顾荀若说话便开始汇报。

“云拂晟派出的八个小队有六只都向西北和西南去了，另外两只，有一队遇上云拂夜的人，另外一队往南被我们引开了。”她停了一下，见顾荀若未说话，又继续道，“陈王那边的人，罗向文现在在扬州城内。”

她汇报完就和站在万峰一起，等顾荀若说话。

可这一等就是一盏茶。

阿卉忍不住拿眼睛示意万峰，万峰立刻明白阿卉眼神里的意思，他往阿卉身边挪动一寸，测过脸道，“主子最近爱看《闲情笔记》，可能故事很精彩，你等会儿。”

？？？

“那是什么？”

万峰读懂了阿卉眼中疑惑，想了想补充道，“是讲书生、狐仙故事的，主子最近就爱看这个。”

果然，一篇故事结束，顾荀若将书卷放回平日里习惯的位置，“陛下呢？”他语气平淡，倒也分不清情绪。阿卉却肩背一耸，随即声音低落道，“暂未找到有陛下的人来扬州城。”

没有吗？顾荀若的脑海中瞬间划过姜松灵的身影，不过片刻又消失不见，“去查前尚食局姜松灵。”

阿卉一愣，脑海里自然想起刚才两人碰撞的片段。她尚未用力，可对方却跌坐在地上。她犹豫片刻，开口道，“方才我替苏小娘子收完诗笺遇见过姜小娘子。”

南远书院并不大，书阁的几位秀才郎君爱慕苏淼淼也众所周知，阿卉每月都会来南远书院书阁取诗笺，遇见姜松灵并不是什么奇怪事。可阿卉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疑惑，万峰在一边拿手戳阿卉，“你倒是说，遇见小娘子之后呢？”

阿卉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大事，姜小娘子似乎在想事情没看见我，差点撞上，我虽然避开了力道，但姜小娘子还是摔倒了。”这点小事若不是顾荀若提到姜松灵，阿卉根本不会说出来，可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异样。

“我们碰撞的力道不大，按说连擦伤都不会有，可是姜小娘子坐在地上好一会没起来。”阿卉自幼习武，她瞧人常常望骨不望皮，是以她一眼就看到姜松灵身上带伤，“我扶着休息时又仔细看了，姜小娘子背部似乎有旧伤未愈。若是我判断没错，应该是几月前受伤的。”

阿卉说完就退到一边。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青色的血管随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