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上大多数的人,人生,本就是一堆责任而已。参透此谛,爱情是缘,友情是缘,亲情尤其是缘。
皆当润砾成珠。
“算了,不说这些了,”容凤笙低下头去,忽然想起一件事,“遗奴我问你。俞静婉……就是你静姨娘,是不是知道你的什么秘密?”
她有些担忧,万一是什么把柄……
她话音未落,谢玉京手下便狠狠一颤。
雨水落下,浸湿衣衫。风一吹,容凤笙打了个哆嗦,“怎么了?”
反应这么大,难道真是个天大的秘密不成?
谢玉京瞳仁清透,静静看着她。
“什么秘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我与她没有任何交集,怎么会知道她手上的什么秘密?”
容凤笙迟疑,盯他眼睛。
水珠顺着她瓷白的肌肤,向下滑进衣领。
谢玉京垂眸。他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那年在锦园,她在院子里小憩。
合目安睡,温柔恬淡。
也有一滴露水,沿着她的脸颊,徐徐滑落。
反应过来时候,他的指已停歇在她侧脸。
鬼迷心窍般。
他俯身,捧住她的脸,唇瓣贴在她额头。
哗啦一声,像是银河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他神魂久久不能归属。
在那一瞬,终于确认,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
至于,俞静婉……
她看到了那一幕,还拿着这件事来威胁他。
真是死有余辜,那个女人。
他原本是不打算杀她的。可谁让她在自己面前脱下衣裙,露出那副丑陋的姿态?于是,他悄无声息地将她解决了,手段干净利落。
一个妾而已。
他知道谢絮将之当成玩物,即便死了谢絮也不会彻查。
少年的视线看着别处,睫毛纤长乌秀,容凤笙眯起眼,总觉得他瞒了自己什么事。
身后忽地响起脚步声。
止喜气喘吁吁地,“总算找到您了,容妃娘娘——”
“娘娘,陛下有旨,召您前往西燕宫——”
戛然而止。
“太、太子殿下,您怎么也在这里?”
雨这时也停下,一缕阳光透过云层。
“正巧遇到了,就与母妃叙叙旧。”
谢玉京将伞收起,温和一笑。
西燕宫。
妙美人献完了舞,众人正在喝彩。谢絮一袭玄色皇袍高坐于主位,冠冕上金珠晃眼。
他抚掌遥望殿中美人,唇边噙着慵懒笑意。
“善。”
挥挥手,太监连忙宣旨,赏赐千金、华服,更晋妙美人为,妙妃。
妙美人喜不自胜,立刻跪地谢恩。
身份高了,自然座位也就不一样了,竟是比云妃还要高一个座次,妙美人脸上尽是红晕。这宫中还有比她更得宠的女子吗?进宫短短一月,不仅有了这独一无二的封号,更是身居妃位,荣华富贵不可估量。
“容妃娘娘到——”
一声唱喏,伴随着女子款款踏入。
她孤身一人,白裙素雅,容颜绝丽。
顿时,整个西燕宫都静默了一瞬。
有人杯盏滚落在地,“温仪长公主?”
不对,她不是早就已经……
其中最震惊的,当属丞相荆幸知。男子一身青袍霜雪傲骨,眉眼却不甚阴郁。他想过她还活着,藏身在世间某一处。
就是没有想过,她会进宫。
她怎么可能进宫?!
莫非,是知道了他对哀帝做的那些事,欲上位报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垂眸,掩住其中的汹涌杀意。
荆幸知饮下一杯酒,抬眼,冲着主座笑道。
“陛下,臣以为,方才妙妃娘娘那一舞虽然优美,却到底是差了几分神韵。微臣从前有幸得见长公主一舞,”
他叹道,“那才是真正的艳冠群芳、令人见之忘俗。”
这般对宫妃评头论足,谢絮竟也没有恼色,反淡淡道,“爱卿忘了,朕昔日也在宴上。不过丞相所说,倒也并无不实。\"
妙妃立刻娇声不满道:
“臣妾六岁习舞,数九寒天亦是在林中苦练,未有半刻停歇。为了这一支揽月,臣妾更是费尽心力。您这样说,臣妾倒要不服了,”她走到容凤笙面前,款款一礼,“还请姐姐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