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似是灰白交杂.....”他顿了顿,双眼看向一旁似在回忆。
沈宁意心中已是被他这一句掀起惊涛骇浪,她养的猫背部与四肢皆灰白交杂,腹部与脖颈处一团雪白,因此她才给小猫取名叫白胡子。
不会吧?
她忍不住打断正陷入回忆中的焦逢:“它是浑身灰白交杂还是只有背部?”
焦逢看出她的失常,轻声问道:“岛神怎么了?”
“我三千年前也养过一只这样的小猫,”沈宁意极为艰难地说道,“也正是灰白交杂......”
焦逢马上笑道:“岛神多虑,我这小师弟不过两日便修成人态,只因我师父太爱揉拧小猫,他从此再未化成过原身,他原身是灵猫一事也少有人知晓。”
他见沈宁意还有疑虑,又补充道:“小师弟除却两千年前第二次上鉴神台之前,从未下过界,而我曾听闻师父说过,上神只在三千年前养过一只雪豹,也实在对不上号。”
他双眼弯弯:“不过现在看来,上神原来宠爱的是只小猫,师父也被传言误导了。”
沈宁意将他说的数字细细过了一遍,这才一时松了口气。
又听焦逢继续安慰她道:“岛神不知道,我这师弟从小便性情冷漠不爱言语,刚出生时是连师父都抓挠过无数次的,”言及此处他笑容也淡了下去,“后来更因得这两日便修成神身的原由,更加行事张扬。”
“他岂会甘愿做一只在人怀中撒娇的小猫呢?岛神多虑了。”
沈宁意也终于完全宽心,心道焦逢所言确实。
她的小白胡子虽然最开始也会抵触她的亲近,后来也是最爱她的抚摸与触碰,每日都和自己同吃同睡,哪里会做出贺汀这样烧了续衡山的举措,同是灵猫,天差地别才对。
她忽然又忆起小白胡子的丢失,莫名惆怅:当初自从小白胡子行迹可疑,还开始脾气古怪地要挠人开始,她手下山神虞庆便劝她,需将小白胡子绝了生育。
她一时心软,看它可爱没有狠下心下手,结果它便真的跑丢,此时也不知在外是生是死,或是又缠上了别的小母猫,几千年都没有再回来,真是没良心。
总之她的猫,绝不会与贺汀有什么干系。
现下这凡人贺汀在她眼前乖巧,但实际却也不是善茬,更别说天神贺汀了。
她与他之前,除了那一点子仇怨,便不应该有别的。
她沉了思绪,又问道:“既如此,他两日修成神身,应该是件天境的大喜事才是,神历万年,怕是从未有过两日便成神身的吧。”
焦逢点头:“确实是大喜事,他天赋卓绝无神能够比拟,不过又用了五十日,便又修成了神号。”
沈宁意没想到臭小孩竟然这样天资卓越,但又想到方才焦逢所说贺汀在两千年前第二次上了鉴神台:“那这五十日后,他便第一次上了天鉴台?”
焦逢微微点头:“便是这次上天鉴台,才让这件喜事变了味。鉴神台显示,他的神号,只有一个‘刑’字,而且成色浑浊不堪,是低等神职。”
沈宁意明白了,四境虽平起平坐,但总归天境掌管最多,居处中心地带,年年最为得意的便是天生神灵天资优越之辈频出,出了这样的事,定是要藏着掖着了。
她又问:“那他第二次上天鉴台又是何故?”
焦逢神色淡淡:“师父却不相信,让他闭关几千年,结果却没想到第二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神界都言,他是全仰仗着师父的神威,上天鉴台前才会众星拱月,无人不吹他捧他。而他自幼心高气傲,行事肆无忌惮,早就得罪了诸多神灵了,众神只是一时忌讳师父的存在才会没有他的恶名传出。”
“可第二次上天鉴台后,他便一朝跌落高处,而师父也对他再无看管,没想到后来竟惹出这样多的是非。”
他有些自责的垂头:“我也有责任,小师弟只是性情不好,心地却不坏,我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纠结,他才会四处挑衅四方众神,处处伤神,最终酿成了如此大祸。”
焦逢神君不愧名门出生,言行举止一般良善。
沈宁意想到那被贺汀砍晕的圣佛子:“圣佛子还未醒?”
焦逢沉重道:“不曾醒来。”
沈宁意也沉默了。
圣佛子是天境主事之一,更是唯一的佛修,背后更代表着佛门尊严。此事确实难办,东阳帝君将他扔入轮回盘倒是最为明智之举了。
想来这四方境中,正还有无数神砥在找他的踪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