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苏七对此是无可奈何，只身回了绮月阁，这几天依旧没有见到鸢儿的影子，不过虞苏七也没打算去找。现下看来是不用再去干活了，虞苏七放松下来便觉得有些困倦。昨夜基本没怎么休息，这才挨着床边，虞苏七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待虞苏七醒来的时候，已然月上竹稍了。她胡乱吃了些从云英馆带回来的糕点，提着之前谢菀禾留下的银子，又从侯府后门偷溜了出去。

虞苏七寻着白天的路线，一路找到了永乐街。谭若果然没有骗人，晚上的永乐街与白日的简直是两般模样。彩灯高照，灯火通明，处处笙箫琴音不断，遍地风月之声不绝，流人如织，其中不乏达官贵人，富庶商贾。

虞苏七心中叫好，连忙跑到了白天驻足的铺子，铺子眼下也开了门，可里面只有一个在打盹的年轻人。虞苏七颠了颠手中的钱袋，一把放到那人的面前：“这铺子我要了，再帮我找几个伙计。”

既然侯府不给她饭吃，那她只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这难不倒她，虞苏七底气十足，如此想着，美滋滋的便打道回府了。

……

翌日傍晚。应邑的宝马雕车从未有一天缺席，虞苏七才来应邑不过几日，便深有此般感触。这会儿暮光渐远，但虞苏七脚下这条最为繁华的永乐街已经是芬芳满路，颇有为热闹的夜市起势的味道。

待虞苏七走到铺子时，天色已见黑沉。她前脚刚到，坐在铺子里的年轻人就赶忙起身迎了上来，勾腰咧嘴的，见着人就马上行礼，“虞……”只是人没喊出来，他却用奇怪的眼光瞧着自己，满脸写着疑惑，“虞姑娘？”最后这话里是试探性的语气。

虞苏七见他这般反应，低头一瞧自己一身行头，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不过觉得自己乔装得挺成功，还有些得意，便眉开眼笑道：“是我是我，女儿家……干这行不太方便嘛！”

“噢！是是是，”年轻人赶紧赔笑道，虽说接活儿的时候没少暗嚼舌头，觉得这姑娘确实是伤风败俗，一姑娘家哪儿能出来摆摊给人算命啊！除非这姑娘不正经！就跟隔壁楼里这些货色差不多！不过管她如何呢？只要把钱赚着就成，他也就嘴上顺着人的意思，脸上依旧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虞姑娘你看……这铺子都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这工钱是不是……”

“噢，那是自然，辛苦你了啊。”虞苏七是个爽快人，自己虽然缺钱，但她也不会在这些辛苦活儿上故意挑刺苛扣人工钱，便按说好的价钱给人结了，年轻人倒是连声道谢，揣上钱就走了。

虞苏七瞧着这间小铺子，虽然简朴，但只要笔墨纸砚齐全，还有那块招牌杵在门口，对于这行已经足够了，对大多人来说甚至是奢侈。她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和好多穷酸的算命先生一样，基本上是游摊，走到哪儿相中了地方，就拿出自带小板凳坐下等生意……

虞苏七最满意的，还是这块招牌，上边儿泼墨几个大字——“半仙算命第一家”。

“不错不错，甚是敞亮！”虞苏七瞧着赞不绝口，围着招牌左右观赏了好些时候。

就她来了这会儿，已经看见隔壁环采楼招呼进去好些个客人。果真是高楼红袖客纷纷呐，虞苏七心想，这还没到灯红酒绿好逍遥的时候，这些公子哥就猴急了。

不过也好，说明这真是块流金淌银的宝地，自己选对地方了，如此想着，虞苏七便赶紧坐下打算开张。于是清了清嗓子，而后扯嗓喊道：“算命算命了啊——千古一算，测生知死，不准不要钱，不准不要钱了啊——”

算命这一行，果真是到哪儿都吃得香。虞苏七这才坐下没多久，就迎来了三俩客人。同她料想的一样，客人普遍是差不多的心理，起先都是将信将疑地来探问两句——

“真的假的？”

“算得准不？”

“半仙？灵吗？”

“别是神棍吧？”

“……”

虞苏七干这行那算是江湖老手，其中门路她是摸得透透的，且不说真本事，首先要抓住这般犹犹豫豫客人的心，便需要一句模棱两可的说词来套牢他们。

这时虞苏七总会装模作样地拈着假胡子，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地，悠悠然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便不多说，给人一种“凡人你自去领会”的感觉……

算命做生意呢，也得看人，虞苏七看人八成是准的。话说问卦者不诚不格，占卦者妄断不灵。心诚者，多是真的遇上了难处，想请高人解答一二，虞苏七便正儿八经给人算上一卦。心不诚者，多是贪财图利，好吃懒做，欲求不满之徒，应付这些客人，也无需费心耗神为他们算卦，大多时候只需一招“察言观色”，而后只要顺着客人的欲求的答案糊弄过去，多半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她钱也赚了，客人也心满意足了。

比如方才来了一个算财运的，瞧他一身精致打扮，多半本就是富贵人家，再看面相，此人额高且平满，光亮无纹，定不劳心，这满面春风的，若是家中经营生意，那八成也是顺顺利利，来此算命，无非是图个有趣，对这样的人，你要是说了不好听的，拿不到钱事小，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