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防风，平日里机灵聪明，心有七窍，偏偏在钩吻这，却是也不知是装傻充愣，还是当真愚钝至此，让人不知该说他些什么。

防风此刻却并没想那么多，他与钩吻共事多年，对于惹毛了这个蛇蝎美人之后的后果了如指掌，大不了就是被她下些不危及性命的毒，遭点罪也就过去了。

只是他现在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要禀报给自家主子。

“主子，云将军的安排您都知晓了吧？”

楼听寒点头。

防风又道：“我知道不该质疑云将军的部署，但云将军却忘了云大小姐这个变数，毕竟先前我们也是亲眼见过钩吻和狼毒被催眠之后的杀伤力。”

见楼听寒低头不语，防风也不敢说的太过，便点到为止。

半晌，防风站的感觉自己脖子都僵了，楼听寒才仿若如梦初醒一般看向他开口。

“我心中有数，扶我去看看她。”

楼听寒说着伸出胳膊，防风赶紧凑过去扶住他，心中却是十分担忧。

自家主子的性子，若非实在是自己太过虚弱，绝计不会主动开口让人搀扶，足见云大小姐刺的那一剑有多狠、多险。

这厢防风自己的腿伤也未曾好利索，扶着楼听寒这虚弱至极的人，简直是一道奇景。

狼毒看见这场面时，一向冷硬的表情也不由得破功，狠狠的皱了皱眉。

“主子。”

“你来得正好，扶我去衣衣那边。”

狼毒接替下防风的位置，楼听寒回头对防风道：“你也去好好休息，一月之后的决战，你与狼毒的任务绝不轻松。”

这话属实，毕竟能够救死扶伤的医者是朝廷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医者都战死，那幸存者能有多少可就真不好说了。

防风领命退去。

狼毒沉默的扶着楼听寒缓缓前行。

楼听寒抬头看了看万里晴空，突然开口。

“若是这一战你们还能活着，带着青黛离开吧。”

狼毒目光一闪，声音有些喑哑。

“狼毒的命是主子给的。”

楼听寒摇了摇头。

“我当年对你们不过一饭之恩，这么多年你们为我出生入死，那一饭之恩早就还清了。”

“对主子来说是一饭之恩，对狼毒来说，却是救命之恩，若是没有主子，狼毒早就是一具枯骨，何来苟活十数年。”

楼听寒听了只是笑看着狼毒开口。

“难得你能说这么多话。”

狼毒看向楼听寒，那双满是冷酷淡漠的眼睛此刻却是坦坦荡荡。

“我不会离开主子，除非我死。”

“好端端的说什么丧气话，你还没跟青黛表明心意，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一句话却是直接让狼毒这个想来心狠手辣的人面上浮了薄红。

楼听寒见了却只淡淡笑笑。

“你们四个，我早就清楚，青黛这丫头聪慧又细心，只是武功方面却是不足，若是跟着你，我也放心。”

顿了顿，楼听寒又道：“至于钩吻那丫头，她若当真跟了防风，也定然是吃不了亏的。”

捂住胸口剧烈的咳了咳，再次吐了一口刺目的鲜血，楼听寒却仿若没看见一般一句开口。

“不过，能否让青黛接受你，却不是我能做主的，所以，你还得好好努力才行。”

见楼听寒虚弱的气喘连连，狼毒担忧的开口。

“主子，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楼听寒摆了摆手。

“我得去看看衣衣，她现在被催眠，可还有一丝自己的理智，所有人都防着她，她会难过的。”

“主子……”

“狼毒，你知道衣衣最怕什么吗？她很坚强，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孤独，但她最怕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不信她。”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她，但我不能，我必须信她，不然她会受不了的。”

皱着眉看着自家主子固执的往前走，狼毒没办法，只能扶着他前行。

楼听寒只觉得浑身发冷，又好似浑身发热，眼前阵阵模糊，嘴里的血腥味也愈见浓重，明明没多远的路，他却觉得无比漫长，倒是第一次觉得丞相府还是太大了，大到他想见自己想见的人都这么难。

终是忍不住弓着身子连连呕血，狼毒一时间却是不知该由着主子继续，还是违抗主子的命令强行将人带回房。

顾浅情本是想来看看楼听寒的情况，刚转个弯儿便看见呕血不止的楼听寒和担忧焦急的狼毒，下意识奔了过去。

一见顾浅情，狼毒觉得简直比见到自己亲妈还亲，当下赶紧跪在地上焦急开口。

“云夫人，快救我家主子！”

“你先起来。”

顾浅情说着话，右手已经点了楼听寒周身几处大穴，这才止住了楼听寒连连呕血的势头。

“寒儿！寒儿！听得见姨母说话吗？”

此时楼听寒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顾浅情看着心里心疼，眼泪止不住在眼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