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用黑龙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沉默半响后，黄九龙再次开口道：“你们之前的斗争，我不想干预、也不愿插手，我只希望，不管你们如何斗争，如何行事，都不要越过那条线。但可惜，这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该来的，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顿了顿，黄九龙突然问道：“子洋，今天的事，你是否知情？”

“父亲，此事，儿子知情……”黄子洋重重低下了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坦白。

听到这话，黄九龙身体一颤，眼神变得格外复杂，“那你大哥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大哥的死，我有责任。”

黄子洋点点头，一脸肃穆的道：“不过事发之前，我并不知道大哥会死。”

“所以，这确实是你二哥做的？”黄九龙追问。

“二哥，或许只是一时糊涂。”黄子洋并非否认。

“一时糊涂？”

黄九龙凄凉一笑：“一时糊涂就杀了自己大哥，那要是再发生什么事，你我岂不是都要被其所害？”

“父亲！此事我也有罪，请父亲重重责罚！”

黄子洋“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动承认了错误。

“你确实有罪，你不应该帮着你二哥隐瞒此事，你知不知道，从此以后，这或许会是你一生的噩梦？”黄九龙一脸悲痛。

“儿子甘愿接受一切处罚！”

黄子洋的脑袋磕在了地上，哭得是泣不成声。

要说黄道言的死，他没有半点自责与难过，显然不可能。

但自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已经没得选择了，很多事即便不愿做，那也不得不做。

“回去后，替你大哥守灵三个月，算作赔罪了。”

“另外，你大哥的那些人，尽量给他们一条活路，以慰藉你大哥在天之灵。”

“这件事错不在你，但我希望，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似的事，明白吗？”

黄九龙眼神凝重的看着黄子洋，语气异常的严肃。

“多谢父亲开恩，儿子，谨记！”

黄子洋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罢了罢了，一天都是天注定，你回去吧，这些天，就不要上朝了。”

黄九龙摆了摆手，整个人都仿佛了十岁。

“父亲保重，儿子告退！”

又连磕几个头后，黄子洋这才起身离开。

从坦白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大局已定。

大哥黄道言死了，作为真凶的二哥黄破天，断然也逃脱不了责任。

即便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从刚刚的表现来看，整个朝堂上下，基本都已认定黄破天是真凶。

本来黄破天在朝堂上的势力，就远远不及黄道言，他的主要力量是在军中。

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弑兄的惨案，黄破天已然失去了人心，不仅是朝堂上得不到支持，其军中地位，也会大打折扣。

最关键的是，若此事父亲一查到底，二哥黄破天，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这些事，已经与他无关了。

在这场权利的角逐当中，他已经胜了。

赢了大哥，也赢了二哥，从今以后，他将在朝堂上一家独大。

只要不出什么大变故，那么储君之位，是板上钉钉一事。

从选择这条路开始，到现在，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来的凶险与勾心斗角，胜过他二十余年的人生，回首往昔，整个过程，仿佛一场梦一般。

如今，梦结束了，他成功了。

但不知怎么，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三个月后。

在这三个月内，燕金的震动一直就没有平静过。

先是大皇子黄道言暴毙，燕金各大势力易主，朝堂之上，更是风起云涌。

大部分官员，几乎同一时间，倒向了黄子洋的阵营。

紧跟着，大皇子的葬礼过后没多久，二皇子因私吞军饷，滥用职权等等罪名，被万人血书联名举报。

最终，铁证面前，二皇子被罢免军职，剥夺了一切权利，其本人更是被赶离燕金，幽禁于丹阳山。

那是历代皇族罪人所住的地方，没有圣命之前，不得离开丹阳山半步。

二皇子被贬，表面是各项不大不小的罪名，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清楚，其真正罪名是因为弑兄！

只是这种罪名，一旦被扣在头上，那就是千古骂名。

为了挽留一点皇家颜面，黄九龙还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严惩。

他给了自己儿子一条活路，但却剥脱了对方一切的荣华富贵。

自从黄破天被发配到丹阳山幽禁后，燕金朝堂局势大定，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般纷争局面。

不管愿不愿意，如今给文武百官的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黄子洋。

即便有些人都认为其德不配位，但大局已定，谁都无法再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