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各异,但都噤声不语。我的残月双目涣散了一刻,又似乎波光泫然,然而最终也没有流下泪来。她稳着声音道:“秦青阙,你还记得花殿的规矩吧。”
青阙额上汗如雨下,道,属下知道。岛上男女,不得通婚。
花殿这个规矩,是因为岛上人员稀少,一旦开了通婚的先例,将来必然乱伦。自古以来,岛上都只靠营救落海之人维持数量。
残月淡淡道:“你首破岛上律法,该当何罪呢?”
青阙沉默良久,道:“……教主随意处置,只是留我一条性命,让我回去与妻儿团聚,属下感激不尽。”
我心中不禁苦笑,青阙,你莫非是要沦落成我这副模样,最后连亲生女儿也认不出你来么?你也要装成他人活下去么?
残月却没有理会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十九岁时,我也曾问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你却说花殿不许通婚。我如今是蚀月教主,你是蚀月阁主,我再问你,你却说已娶了花殿女子。”
青阙低声道:“月娘,你自从离开花殿,从未与我通信,我以为你一直生我的气。怕你从此也不想理会我,我辗转难眠之夜给你写下书信却又不敢寄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猜你也已经嫁作他人妇……小荷也是个纯真之人,她极依赖我,我也不愿辜负她啊。……月娘,你怎样惩罚我都可,你不要为我生气。”说到最后,涕泪横流,几乎不能成声。
残月仿佛平复了许久才凝起一点说话的力气,笑哼一声:“小荷,是骆小荷呀,我从前怎么不知你喜欢这等爱哭包?”
秦青阙便不说话,只是眼泪不住滴落。
残月细声对深薇道:“你扶我起来。”深薇将她搀起,她往厅后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骆小荷太软弱了,赐她个花殿殿主做做,历练历练吧。你可以滚了。”
秦青阙在后抬起头道:“不可啊,我自知与她都有罪,怎么能做殿主,会遭全岛耻笑呵,月娘,月娘!”然而残月哪里有回一下头?
陆谦在一旁啐道:“教主的小名岂是你配叫的。”
我拍拍陆谦的手背,示意他不必刻薄。大约是因为我也是个软弱男子吧,我对青阙倒是恨不起来,只是我知道他终究是没保护我的残月不委屈流泪。他自己的悔恨又何尝不足以回报呢,我打赌这男儿三十年来为残月流的泪,大概比残月为他流的泪要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