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这般道理,年轻人前途无量啊。”邱震岳投以赞许的目光。
我故意看了一眼时间,这是为了在意犹未尽的时候结束这次谈话。刹那间,绿水鬼宛若银光流萤,一下子吸引了邱震岳的目光。七万块钱真没白花,关键时刻掩盖了手机的通讯状态。
“先生,我还有一把的时间,要不再来?”
邱震岳摇摇头:“对弈最忌心浮气躁,你看准了点要走,一定心急,心急就会失去水准。咱不占你便宜!”
“好!那加我微信吧。改日再战!”
裹紧风衣,耳机里传来孟浩的疑惑。
“就这么完了?”
没错,就这么完了。
霁月东升,霓虹灯下,沿街步行的人群三三两两,衬得门庭清冷,可罗麻雀。七八张马车摇椅,四处围起的碧绿草木栅中,就我们两人就坐,全无周末时的人声鼎沸。孟浩吐着舌头,吐槽新巴克咖啡实在难喝。
我并没有责怪这个在赤身裸体的皇帝面前说了真话的小男孩。人家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一个成本,周末人多咖啡新鲜,平日人少咖啡就过夜,只要不是上吐下泻,没什么稀奇的。
“你要为邱老先生着想,他都怂了几十年了,有什么理由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勇敢一次呢?”
“可是,你这次不挖他,丁总那边怎么交代?”
我笑着摇头,要挖这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丁总不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意义。
“小孟你错了。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为钱活着,很好挖,但他不值那个钱。有的人却是为理想活着,挖这样的人需要更大的代价。”
孟浩怪道:“理想?他的理想是什么?”
“名!名利名利,名在利前。一个人身负屠龙绝技却又无处发泄,是会憋疯的。邱震岳就是这样的人。”
脑海掠影浮沉,邱震岳那句“穷尽毕生所学,一展胸中抱负”,实在是振聋发聩。为了钱而工作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凌然傲气。
我这话多是意会,很难明说。孟浩挣扎片刻还是放弃了:“我听不明白。”
“没关系,反正这也是给丁总汇报。”
“军哥您要干啥呀?”
“名在利前,我要给他一个屠龙的机会!”
没错,邱震岳这种人,你给他钱是没用的。沉思片刻,我拨通了丁总的电话。
丁总的声音有点焦虑,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已经在问我身边有没有人。我提起电话,转到一个宽阔的角落。
“义哥,邱震岳那边我想到办法了,需要您这边配合一下,资料我发保密邮箱。”
丁总显然没有听进去,而是说着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情:“小郭,你帮我想想办法,皇家御园那边怕是撑不住了。”
“资金链断了?”
“高云馨打暗折出房子,往死里挤兑我呀。”
我并没有太惊讶,这件事我虽然不再过问,但心里已经有数了。
“义哥,这件事我有一个凶险的法子,不知道您肯不肯用。”
“你说。”
“您只是担保,只有债务违约的时候才会承担连带责任。在债务违约前,抢先把账户资金转移出去,就可以保住企业的流动资金。”
丁总瞬间明白了。这种三角债关系,最核心的一点就是钱在谁手里。只要钱攥在手里,企业就有活下去的机会,否则传出没有钱的风声,各路友商都会跑过来挤兑。到时候高云馨再给你来个釜底抽薪,想不破产都难。
而如果钱攥在手里,这情形就不一样了。大不了赖着不还就给你债转股。陆海集团的经营还算建康,还款能力也不差,这笔钱摊开来还也不过几年的事情。只要丁总这单子做成了,仅仅液货代理权一项就是千万级别的蛋糕,还有丰厚的过驳业务佣金。如果师傅那边趁热打铁把他送上美国股市,钱的事情基本不用操心了。
只是……这么做的话,丁总就等于把唐致礼放在火上烤。当然了,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可丁总心里却未必会这么想。他会内疚,觉得是自己出卖了兄弟。
丁义秋没有说话,电话的那一头死一般的沉静,我就像对着一个黑洞,在茫茫无际的虚空中聆听来自灵魂深处的回音。
丁总始终没有再说一个字。
“义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建议可以将流动资金存入港资银行,如果真出了事情,就用固定资产抵押或者债转股。”
“行不行?”
“您忘了,陆海物流可是一家跨国公司,维京群岛注册的。我们有海外资金流动是很正常的事,请您相信师傅。”
丁总挣扎片刻,咬牙道:“小郭,不管什么情况,咱可不能做坏义气的事情。”
“义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哼!
我挂掉电话,若无其事的回到孟浩桌前。
孟浩毕竟年轻,忍不住的打听点事情。他是这么的相信我,拿我当真正的大哥,什么话都对我说,什么事情也都敢问。
“其实说穿了没什么。丁总是个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