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有些半信半疑，看着我，空荡荡血淋淋的眼眶仿佛是死死地盯着我，“我警告你，你别给我整幺蛾子，要不然，我就是拼个魂飞魄散，也一定会把你也拖下去！”

我的手一抖，针刺在婉婉背上，差点毁了整副纹身。

“你给我说个准话。”我索性停了针，纹了一半不到的空行夜叉就这么放在了那里，“我给你纹了，最后你反过来还要杀了我怎么办？”

这也不怪我多疑，主要是像婉婉这类的恶鬼，大抵都是阴险狡诈的。

否则的话她当初也不会让我给她纹绣花鞋了，那东西纹在她身上，可她害人这冤孽是真真切切要记在我身上的。

婉婉一愣，像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你给我纹身，我饶你一命，我说话，算话。”

个屁！我在心里直骂她，“上回你来让我给你纹绣花鞋，也没有跟我说清楚到底干什么？

现在可好，你每害死一个人，我就要为你犯下的冤孽还债，那绣花鞋毕竟是我纹的，和你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从一开始是不是就打的这个主意？”

“还不错嘛。”婉婉竟然调侃道，“竟然能想明白这回事，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你现在不给我纹，就一定会死。”

我干脆放下了针，“得，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你干脆现在弄死我得了，不过我死之前，你最起码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为什么选我给你纹绣花鞋？”

婉婉一愣，我立刻感觉到整个房间的气息变得阴森起来，“你这是不想纹了？好啊，那我就杀了你，我好不容易躲过那个夜叉的追杀，估计以后也躲不过。

现在杀了你，带着你的魂魄去和夜叉同归于尽，我是没事，你怕吗？和你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同归于尽，你害不害怕？”

这下子轮到我哑口无言了，而婉婉说的也确实是事实，那夜乞夜叉……我一手纹出来的，说什么我也不想死在它手里。

看得出来我内心的犹豫，婉婉咧嘴一笑，她的头还是一百八十度旋转后的模样，而且再加上血盆大口——模样更加狰狞，“所以，你没有选择。”

“那我要是给你纹了，你反过来要杀我怎么办？或者说是你通过我给你纹绣花鞋的关系，害了人，冤孽记到我身上，也是杀我啊！”我故意表现出来的犹豫，手开始在那细长的纹身针上摩挲，看着内心十分纠结。

“我说了不杀你就是不杀你，你要是再问，我现在就杀了你。”婉婉的表情突然变得更加狰狞，语气里也满是威胁，她的手指甲已经长长到了我的脖颈。

一个违反人体正常骨骼的姿势，我有预感，只要我动一下，她的指甲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我的脖子。

“好好好，我现在就继续……”我唯唯诺诺地应着，伸手拿了纹身针继续工作，只不过——“那个……”

我看着婉婉旋转一百八十度过来的头，咽了咽口水。

“你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婉婉像是怒瞪了我一眼，不过她眼眶里面已经没有了眼珠，我是按照人类的习惯来猜测鬼的，毕竟鬼也曾经是人类么不是？

“那个，你能不能扭过去……”我犹豫着开口，“你这样……姑奶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你把我吓得手抖了，万一一个不小心纹错了可怎么办？！”

谢天谢地，终于喊出了这句话。

不过我也确实佩服我自己，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都能和一个恶鬼斗嘴。

可能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更甚，而婉婉生前就是个美女，现在被我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样子，应该是在伤心吧？我想着。

因为她一句话都没说，我以为她是会直接威胁我呢，可能是因为我戳中了她的痛处，所以一句话没说，就又把脑袋转了回去，我终于松了口气。

不让她把脑袋转过去，我该怎么动手脚呢？

没错，刚才的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我是故意激怒她的，本来是想着套她的话，我表现得大无畏不怕死一点。

她也能害怕一点我，就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说穿绣花鞋回来干什么，可是她竟然一个字不说，我当时心里就凉了半截，这是一定要害人啊，都不敢冲我保证了。

这下就算是我给她把空行夜叉纹上去，她去害了人，冤孽还是要算在我身上。

这样一来还是应了那句话，早死晚死，都是要死，更何况我这晚死，也没晚多长时间了反而还要一直受到天道的惩罚，我是大傻蛋我才会给她纹！

只不过不纹也不行，不纹的话我现在就会没命，所以更好的办法，就是在这空行夜叉身上做点手脚，让她好顾忌着我不敢下死手。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夏蜜再来跟我闹，但是只是折腾折腾她，婉婉又不会真正害了她的姓名，这两个一比较起来，就知道该选择哪个了。

而我做的手脚，则是在空行夜叉头上加了个金箍，当然，这金箍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来的，在鬼魂身上烙一个新的鬼魂，不比在人身上烙魂，即便是有死人血，骨灰和尸油的加持也是做不到的，还需要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