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不舍得他的医术。

顾青衣笑了笑，把眼泪汪汪的梅落尘放在床上，将半夏身边揉成一团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别胡思乱想，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赶路？”梅落尘一愣。

半夏明白过来：“这是要回去吧？”

“对，适当玩几天散散心就行了，玩多了会玩物丧志。”

半夏皱眉，只怕是他们想直接走，还没有那么容易：“那柜子里的两人，师父准备如何安置？”

“放平常心。”顾青衣道，这件事他自然会处理。

褪下身上带血的衣衫，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里衣，合衣躺在床边，他把声音压低到只有梅落尘能听到：

“人死如灯灭，苏木他已经安心离开了，你内心有愧，也不该用这种办法折磨自己。”

即使她改变作风与那颗善心，也无法消减愧疚。

梅落尘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即将入睡前，她听到师父询问的声音：“小徒弟，睡着了？”

“睡着也好，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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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夏日临近，晋阳城附近的山上鸟语花香、一片翠绿，城中百姓们的生活也回归平静，这日临近正午，天上太阳像一团炽热的火球，亮的晃眼。

就在这懒散的时刻，城门外一队车马浩浩荡荡驶入城中，守门士兵远远看到他们不由精神一振，连忙疏散门前排队进城的路人，给他们开门放行。

这队车马很长、很气派，从城楼上往官道看，一长串马车仿佛是一条看不到尾的蜈蚣，他们人多势众、财大气粗，一车又一车货被拉进这个小城。

有百姓看到他们，小声嘟囔道：“那个边城卖土烟的死鬼又来了呀？”

“应该是吧。”

“你们官差也不管管？”

这城中的官吏揣着明白装糊涂，几个官差倒是看的透彻：“那是荣大人的走狗，你们没看到身边跟着的打手吗？咱们这种地方，根本没人能管得了。”

为首马车中那人，正是这车队的当家少爷王麻子，王麻子也叫毒麻子，他桀骜不驯，年少气盛，来过几次就成了晋阳城中许多人的噩梦。至于他敢如此行事的原因，正是因为他那有恃无恐的后台。

官府明令禁止放贷收利，为此三番五次张贴禁令，但是唯独不禁赌，王麻子不能钱生钱，却能光明正大用钱换钱。

“那你们大人就留他在这儿？”

“无伤大雅。”

说是这样说，面对这位少爷时官差们还是战战兢兢的，一路送这位少爷上东城他前年买下的钱庄里，过往的路人纷纷抬眼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许多人都很清楚，只要王麻子一来，这城中的天从这一天开始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