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回去?”
“不。”
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回宋国。
“为什么?”
“你知道的,许兆禾容不下我。我亦容不下他。”许知贤对她一笑,“况且,你需要我留下,不是吗?”
许亦心咬咬唇。
“你决定了?”
“当然。”
天空一道巨雷惊醒了赵岩。
他冷汗涔涔,盯着床帐呆了半晌,心中汇集的恐惧一发不可收拾,挣扎着踹了踹被子,扒着床头嘶哑着喊:“来人!”
喊了好一阵也不见宫女内侍进来,他瞪着眼使劲一翻,滚下了龙榻。
外间值守的内侍终于端着灯跑了进来,一边惊叫着“陛下”,一边将他扶回床上。
他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想派人立即去请宋国使者,把第二剂药拿到手。
“陛下,目下才丑时一刻,非是出宫的时辰,况且,这个时辰去官驿请人,人都在睡梦中呢……”
什么是出宫的时辰,他患病前,无论哪个时辰要遣人出去传令,谁敢不从?无非是如今看他病重,赵况这厮给他限定了“出宫的时辰”!
他都把他禁足了,他的党羽还渗透在宫里的方方面面!
“去天牢,传朕旨意,把四皇子赵冶放出来!”
“陛下……天牢那边传来消息,昨夜子时,四皇子在狱中畏罪自杀了……因陛下正沉睡着,稽查使才没敢来打扰陛下……”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映出赵岩惨白惊恐的脸。
“逆子,逆子——”
天亮后宋国使者进宫,赵岩已经认清了现实,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宋国的要求,在协议拿出来后,甚至还提出要加上几条内容。
许亦心不奇怪他的转变:“好说。国君陛下想要什么?”
赵岩遣退众人后,望了望门外守卫的背影,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司空盛和医师,目光回到她身上,坐直了身板,微微向她倾身过来。
许亦心看着他与赵况相似的动作,眉头略微一蹙。
“朕想让你帮朕,杀了赵况!”
许亦心:“……”
真乃父慈子孝。
“我大宋为何要趟这浑水?”
“只要你帮朕除去赵况,大越东南四城,可尽归于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必他也是收到了赵冶横死狱中的消息,得知“禁足”的赵况根本没有乖乖待在王府中思过,而是在尤硕明的襄助下来去自由,四处活动。
而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唯一能见着面的竟只有打着为他治病名头的宋国使者。
“国君陛下想要杀西郡王,召南深以为然。实不相瞒,昨夜子时,西郡王邀我王府一叙,向我提出了合作。”许亦心把盖了赵况印章的协议摆出来,“相比西郡王的条件,国君陛下可不占优势。”
赵岩抓起那张纸,气得胡子乱抖,一目十行看完后,重重将它拍在书案上:“阁下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
许亦心含着笑容,淡淡注视着他,看他脸上的怒火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才缓缓道:“我要你自除帝号,对宋称臣。”
赵岩怔了一瞬,随即暴怒:“欺人太甚,异想天开!你人还在大越,竟敢提出此等荒唐的——”
急火攻心,赵岩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弯成了虾米,但宫女内侍都被他遣退了,殿内全是宋人,无一人关照他,情形着实有些滑稽。
许亦心淡定地等他咳完了,无视他手上那一滩血液,继续道:“你们所提的东南四城,州府早就被流民冲垮,官员各自逃命,哪还算得上是你们北越管辖的呢?因此,我大宋早就大军北上,接管了四城的所有军政事宜,还在城内施药布粥,安抚灾民,百姓对此感恩戴德,自愿加入了宋籍。”
“一派——胡言!”
“宋军不日便会兵临广阴,国君陛下不信,尽可等着瞧。”
“朕还有禁军——”
“禁军,右骁卫赵明是何等人,文宣郡主不是告诉您了吗?”许亦心又掏出一张图纸,故作讨教,“前几日赵明给了召南一张图,国君陛下帮召南看看,这是不是皇宫布防图……”更新最快的网
赵岩一把抢过,手剧烈颤抖,三下五除二将它撕得粉碎:“滚!给朕滚!”
“国君陛下是想保住自己的命,还是坐在这里等着西郡王的鸩酒……自己选吧。”
出了殿门,司空盛心跳还是很快,脑子嗡嗡作响,偷偷瞥一眼右前方长公主的侧脸,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长公主目不斜视,低声提醒他:“淡定。”
司空盛连连称是,抹一把额头。
……
小满时节,北上的言同甫率军抵达了广阴,迎宋国长公主回国。
许知贤没有前来送行。
尤硕明和司空盛骑着马,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旁,队伍将将要驶出城门,许亦心掀开车帘,望了许久,未曾见到兄长的身影。
坐在车前的小幺劝道:“殿下别看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