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游的威慑下,闹事的两个人总算是收敛了戾气。
那率先推人的玩家应该还有些不服气,偷偷看过来的眼神像淬了毒,凶狠得有些异常。
苗游见过这种眼神,也是在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年纪,当时混迹的地下拳场里,亡命之徒就是这样子的。
还没想好是静观其变还是先给个下马威,黎宿插进了两人中间,隔绝了对方的视线。
“出去吧,晚了可能会出事。”他对其他玩家说。
刺头玩家凝滞了一下,没再弄出什么折腾人的事情,开门率先出去了,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这里的建筑就像见不得光一样,除了厨房外,就连走廊的落地窗都拉上了红丝绒窗帘,能见度很低,只有从没掩实的窗帘缝隙中透出了一些光,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阴暗的地方能放大人的负面情绪,在厨房里还一人一句有来有往的玩家们都不吭声了,整个过道里只有玩家们杂乱的脚步声和沉重呼吸声。
苗游和黎宿二人落在后面并肩行走,两人之间也没有说话,跟前面的部队一样沉默,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在留意其他东西。
苗游边走边浏览着走廊两侧墙壁上的画像。
这条走廊软装很不错,地上铺着厚绒地毯,踩上去如棉花一般,每隔几步贴着花里胡哨墙纸的两侧墙壁就会出现一个鎏金画框,里面是不同人的画像——
[丹尼尔·克莱夫,优秀毕业生,以优越成绩考上伦西大学,目前就任于拜迪法律事务所。]
[蒂娜·莱斯利,优秀毕业生,作为组织者参加了x政活动,目前就任于……]
[爱得拉·格林,优秀毕业生,……]
看来这里是一所学校,什么性质的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以往学生不少,并且很多学生毕业后工作不错,都是些可以拿出来夸耀一番的履历。
乍看是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有违和且诡异的地方。
这些画像都色彩鲜艳,看着年代不久,颜料还未因氧化失色,但却晕得厉害,特别是眼睛部位,可以说是重灾区了。
晕染开的黑红色线条顺着画像滑落,使得笑容洋溢的每个人都有些狰狞。
黎宿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走着走着他突然伸手摸了一把墙壁,悄悄摩挲一下。
余光见到苗游投过来的眼神,黎宿了解地把手摊开给他看。
只是轻蹭了一下,指腹上却有着非常多的灰,干燥程度与画像的状态截然相反,颜料晕开不可能是因为潮湿。
但前面就是院子,黎宿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灰都拍掉了。
等走出了这条黑暗的走廊,接触到亮堂光线时,众人才对学院这个概念有了初步的印象。
虽然建筑看着都有一定年份了,但是十分辉煌,且占地面积很大,仅仅是这栋建筑面前的草坪,都比得上现代的操场大小了。纯天然的绿化,郁郁葱葱,吹来的风里都带着春天鲜活的气息。
只是不远处那堵高墙有些破坏了这充满生机的风景。
墙体呈深灰色,并且随着墙的高度向内倾斜,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倒扣着的碗的奇怪样式,绝没有翻墙出去的可能性。
戒备森严得像监狱。
“站过来一些啊。”见玩家们瑟瑟缩缩不敢靠近,光头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黑黄的烂牙,加上那身脏污的白汗衫,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味道。
众人被这一笑惊得更加不敢上前了。
但这么磨磨蹭蹭下去不是办法,眼看着对方虽然脸上笑容没变,手持着的那条粗重铁链攥得越发紧了,苗游和黎宿二人站了过去。
那人对他们俩的行动还算满意,伸出那只空着的手赞许地拍了拍站在右侧黎宿的肩膀:“好小子!”
黎宿硬着头皮笑了笑。
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手臂上的汗毛挂着的砂砾和黏腻的汗,硬挺着才没躲开对方的触碰。
“你们也过来站好,今天第一天就不罚你们了,明天再迟到的话得做好心理准备。”他又招呼其他玩家。
待所有人都站好后,他才接着说了下去。
“可能你们现在还不清楚喀麦特少年学院是做什么的,毕竟在到学院之前你们的脑子里只有偷鸡摸狗,对其他事物都不太感兴趣,”他的目光扫过十一个人青稚的面容,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我猜一下,这里大多数人应该都是在进行犯罪时被扭送到这里来的吧?或者时常窝在肮脏角落里翻着白眼吸/毒,附近居民终于找到机会把你们抓住打包送过来喀麦特。”
这段话再加上此时的少年模样,基本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所学院的真实性质:民间少管所。
负责流浪孤儿和犯罪儿童的教导。
这么说来的话,墙壁上那些优秀毕业生曾经也都是些无家可归的社会底层流浪儿,被强制送到喀麦特少年学院后便“改邪归正”了,都有了不错的去处。
果然大汉接着就提到了:“你们过来时有见到学长学姐们的优秀履历吧,好好听话,以后你们就不用再回去以盗窃抢劫为生了,不过前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