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心间只觉一阵沉闷,这林如竹太过肆无忌惮的眼神,直教人心口发寒。
她自顾自的转一圈,不觉得这身打扮好看,只能说中规中矩,便奇怪问道:“竹姐姐这是在看什么?我这身打扮很奇怪是不是?”
啧,全身素白,人走在太阳下说不准还晃眼睛。
云歌素来喜爱颜色鲜亮,或是清新的衣物,像是这般淡雅净白的衣物,她许是只在行丧的时候才穿过。
而今这一身穿在身上,哪儿都不舒适,别扭极了。
林如竹不欲回答她的话,想来是觉得此刻的她,像是在故意给自己炫耀罢了。
岂料下一刻,云歌满目不加掩饰的嫌弃这身衣物。
林如竹心口一痛,这件衣服可是她专程去那难得一求的绣房重金求来,只是绣法都换了好些样式,这般重工出来的绝品,落在云歌眼中竟然一文不值!
她素来的坦然自若的淡笑有些绷不住,嘴角向下弯着,那双眼眸愈发孤冷:“妹妹这是过于自谦,这件衣服分明衬得你沉鱼落雁,很适合你。”
云歌歪头疑惑瞧了她一眼,真到这世间如果有睁眼说瞎话的绝学,这林如竹当真是说一不二,拔得头筹。
不过现在还有更为重要之事,云歌难得不想和她计较:“虽我自己察觉不出哪里好看,但竹姐姐觉得好看就行,我倒是喜欢这重工花样,只是我没梳发,不如姐姐那只玉簪借我如何?。”
林如竹不想和她多纠缠,只想要赶快带着她出去,如果正好赶上赏花宴开始,最好不过。
之前她在外院故意询问云涵,加上众人已经极其反感云歌,到时候她如若在加以引导,就看到时候云歌如何收场。
她咬着舌尖良久,这才忍下云歌装腔作势的模样,抬手拔下那支自己最喜欢的发簪递给对方。
云歌,莫要猖狂,不过一时得意,看你等会到底还能嚣张多久。
林如竹今日特意精心打扮,本来就有京城第一才女与美人的名号,她此番也是带着父亲嘱托,奔着要与厉王妃交好的要事而来,当然要踩着一众贵女走在最前方。
而执意带云歌来,一是缺少一个哗众取宠的丑角,二是借用云歌唱一曲情深意重,令厉王妃对自己刮目相看。
京城何人不知两人幼时便为好友,这么多年来,不管云歌如何作天作地,她作为唯一知己,自始至终陪着一同风雨飘摇,不记名利。
“妹妹喜欢,这簪子拿去便是,同你这一身十分搭配。”林如竹笑容真切,只是紧捏着的拳头,骨节处都泛着白。
云歌觉得林如竹这眼神,好似已经将自己千刀万剐了一轮,顿时间觉得后背发凉。她古怪看了一眼,熟能生巧的叫一旁的丫鬟给自己挽个发髻。
只是坐在铜镜前将脏兮兮的妆容都擦干净了,也不有人来,她疑惑回头,“哎,墨菊你快过来呀,那些小姐早就去了揽春园,咱再不去许是都开宴了。”
她回头忘去,墨菊正回眸朝这边看来,顺着视线而去,只看到林如竹还来不及收回的阴沉脸色。
没了那番天然的仙气,反而多了几抹幽怨。
不知为何生气,倘若此刻再瞧不出那人气鼓鼓的样子,云歌认为自己算是白比旁人多活了一日。网首发
这林如竹脾气不小,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云歌微微挑起眉头,打消心中那股子恶趣味,只当做没看清。
可是云歌回神一想,看见林如竹生气,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假意安慰,而是想要故意揶揄她,问她要不要给自己选个好看的发髻。
云歌默然无声片刻,她先前可不知自己还有挑衅别人这样的天赋。
身为林如竹身边的贴身丫鬟,墨菊肯定在一方面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林如竹是个多么挑剔追求完美之人,或许没有人比云歌更了解。
瞧着铜镜里的凌虚髻,云歌满意点点头,这丫鬟手艺确实一绝,比荷月心灵手巧。
那只玉簪如同锦上添花,多一份累赘,少一分寡淡。
云歌心满意足,她随意看了一番,一时间竟然也不觉得这身衣服晃眼,心口那处郁结才消散而去。
她回头唤着林如竹主仆两人,“竹姐姐我们走吧,我已经好了。”
笑盈盈的少女那招摇娇颜的面容,稍许刺眼了些,她闷闷咽下那口不悦,僵硬的扯出笑容回道:“好,墨菊你去收拾好云歌的东西,莫要弄丢。”
云歌上前亲昵主动挽着她的手臂,看墨菊面色讪讪的回头收拾,“还是姐姐细心,那墨菊就等会来寻我们,我和你主子先去揽春园。”
听到墨菊低低的应道,她笑意深了些许。
两人相伴而行,兴许真是已经开宴,路上不见来客踪迹,她们找了个王府丫鬟带路,抄近道去。
期间林如竹得了机会,将先前那些小姐的愤懑言辞,纷纷包揽在身上,云歌忍住耐心,彼此推拉一番,总算赶到揽春园。
相比厉王府的金碧辉煌,这个厉王妃待宴的揽春园反而有些平平无奇。
纵然这般,也是寻常人家比不来的,揽春园三个字不知是哪位书法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