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也尽可能躲着,并无再多交集。
此刻,陈卫冲着朱三娘的尸首不住磕头:“男儿本应言出必行,可今日实在无法,保不住三娘名声,实在有愧!”
额头砸在冰冷的地面,砰砰作响,不断渗出血迹,男人却丝毫不在意,着实令人动容。
胡三在旁有些犹疑,杨平则是不耻道:“你听了我方才的话,便顺势编造这么个故事将自己摘出去。可你是否知道,朱三娘已非处子!我看方才县尉大人的推断才是真相!”
“什么!”
陈卫大惊失色。
胡三也十分震惊,在一旁忍不住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下流之人,私通妻妹,杀害枕边人,还做此狡辩!枉你平日里一副老好人的嘴脸!”
秦思罗轻声阻止胡三的斥骂。
“陈大哥,请将手臂伸出来。”
陈卫恍惚挽起袖口。
干干净净的,并无伤痕。
而朱二娘的指甲处有抓挠的痕迹,似乎有些对不上。林县尉皱眉道:“阿罗,陈卫是男子,又是朱二娘的夫君,想必压制住她也算的轻而易举,你勿要被这些细节迷惑了。”
秦思罗点头附和:“大人言之有理。朱二娘是在申时至酉时间被害的。而这期间,能够进入牢狱的只有陈卫而已。”
陈卫见连秦思罗也如此定论,绝望地跪在地上,扑向朱二娘的尸首痛哭。
秦思罗又道:“只是为了周全起见,明日我们还须问过所有府衙人员,一个个问清楚每个人的行踪。”
她巡视一圈,对着在场几人说道:“正好,我便先从几位询问起来,也省了些许麻烦,劳烦了。”网首发
杨平和胡三连称不敢。
秦思罗先是看向角落处的段承平,开始一板一眼地认真问话。
“段公子,你今日申时至酉时,人在何处?”
林县尉咳了一声,低低道:“阿罗,不可无礼。”
段承平从方才便一直在看热闹。听见忽然被点了名字,他以扇指了指自己:“秦姑娘是在审问我?”
秦思罗道:“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我一直在房中看书,无人为我作证,”段承平从容含笑,有一丝好奇,“如何?我是否也有作案的嫌疑呢?”
秦思罗摇头:“时间上确实有,可惜您只是客人,与众人皆不熟悉,并无动机。”
“这样啊。”段承平面上似乎还有点惋惜。
“胡大哥,你呢?”秦思罗没再理会他。
胡三连忙回答:“我从申时左右被后院洒扫的阿路叫过去,而后两个时辰一直与杨平、阿路三人一直清扫积雪,前后院一直忙个不停,中途只是去了几次茅房。”
杨平也道:“我与胡三的行迹是一样的,从午后便没歇息,只是去了次茅房而已。”
秦思罗点头,对林县尉道:“您呢?”
林县尉捋了捋胡子,配合回答道:“我带着差役在外面走访调查,酉时才回来。”
“几位的回答都没什么问题,”秦思罗叹气道,“如此,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陈卫。”
“陈卫,勒死朱二娘的绳索,到底在何处?”
朱二娘颈间两道不一痕迹,可牢房中只有一道悬梁绳索。
“秦姑娘也这样断定我是凶犯了?”陈卫惨然一笑,放弃了抵抗,温柔地抚摸着妻子,“什么绳索,我是不知的,您尽管去找吧。看来……我很快就会与二娘相见了。”
秦思罗定定注视着他,没有回答。
她又与林县尉耳语一番。林县尉冷着脸点头出去,不一会又带着佐吏回来。
此时除岁宴几乎散得差不多了,佐吏刚要离开,听闻有此如此重案发生,赶紧叫了两个得力差役过来帮忙。
林县尉吩咐道:“你们几人先将陈卫带下去,今夜辛苦一起值守,明日我还有话要讯问他。”
陈卫拼命挣扎,用力扯着妻子的手不愿离开,被人强行带了下去。
“二娘……二娘!”
一声声呼唤不断,愈来愈遥远。
凄厉又悲凉。
秦思罗长叹一声,对林县尉道:“可惜勒死朱二娘的绳索,陈卫并未承认扔在了何处。若是找到了,便可尽快对他定罪了。”
“这有何难?一来,他不可能将绳子扔在府衙,二来,他离开时路上行人不少,为了掩人耳目,也不可能随意扔在路边。想必定是带回了家中,说不定我们去他家中仔细寻找便能发现。”
林县尉对杨平、胡三下了命令:“你们二人虽然有罪,以后再计较。只是现下其他人已回家休沐,我便叫张一张二替你们值守,你二人就在府衙休息,明日一早便随我去陈卫家中查看,也算将功折罪。”
二人松了口气,对视一眼,连连称是,退了下去。
喧嚣褪去,仿佛事情便这样暂时告一段落。
隔房里再无悲伤哭喊、痛斥责骂,只余阴风吹过,留下一室寂静。
秦思罗说了半天的话,此刻气息不稳,咳嗽了几声。
“大人,可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