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别人呢?”
她半真半假道:“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得知,又何况别人。若我随口说,段公子很快便有性命之忧,您信么?”
“我信。”
他淡淡地回答,眼底闪过一丝令人胆颤的兴奋。
“若真是如此,我还要借姑娘吉言。”
如果真的能够很快迎来从枷锁中挣脱出去的那一日,那他还要感谢她的预言。
秦思罗沉默了。
她简直不知道该与这个人怎么交谈才好——分明一副游离世外的态度,却仿佛很期待着自己的死亡。她甚至想,若真的告知他寿命只剩一年,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心里乱七八糟的,一阵烦躁莫名涌现。
干脆下逐客令好了。
正想着,出去打探的青兰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林县尉。
林县尉进屋便直奔内室而来,见段承平正在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侧,脚步停了一瞬,纠结地行了一礼。
“段公子……竟然也来看望阿罗。”他不大知道怎样面对这位公子。
段承平颔首回礼。“林大人勿忧,我只是来探望下秦姑娘,顺便……告诉她这两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提到陈卫的案件,林县尉沉默了下来。
如此惨烈的结局,是他未曾预料过的。他甚至在想,对于朱二娘和陈卫的死,他作为县尉,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思罗见林县尉拧眉不语,也跟着难过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又是满满的悲伤气氛。
方才小姑娘好不容易振奋起来,又做蹙眉之态。段承平见状,不禁微微皱眉,出言打断这种气氛。
“林大人行色匆匆,似乎有些正事要说。不知是否需要我回避?”
林县尉哪里敢让他回避,连道不必,仔细斟酌了下措辞,赶紧将正事与秦思罗说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原来今日接到驿站传报,州府下了通牒,对秦县令逝世一事表以哀思,又道已委任新县令走马上任,只是现在大雪阻了路,可能一时间无法抵达,命林县尉先行主持归阳县赈灾及牢狱事宜云云。网首发
“阿罗,秦大人去时,将你托付给我与张主薄,希望你能继续在府衙内生活,”林县尉叹道,“我们在一日,便会尽所能护你周全,只是……”
他话语未尽,但秦思罗已明白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阿爷去时还惦念着自己的日后生活……她不禁眼眶一热,连忙道:“林大人,阿罗晓得的。新县令上任后,我自会与他证明我的些许价值,且平日里的吃穿嚼用,阿爷也留了一些给我,足够用了。”
其实独立门户也并无不可,她与青兰搬出去,做点什么,总不至于饿死街头。只不过……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有着与阿爷、与府衙众人的回忆,有她热爱的花草树木,一点一滴。
“我们会先向县令大人请示的,”林县尉略担忧道,“只是,不知道新县令是什么样的人物,是否对于女子有着偏见。”
“大人可知这位县令的名讳?是何出身?”
林县尉摇摇头:“并未提及,只道新县令手持公文,自然做不得假,到时一认便知。”
秦思罗安慰他:“总是有办法的,我会与您和张大人一起向他说清楚的。”
林县尉犹豫良久,终究是开了口。
“阿罗,我是想着,等到新县令上任,安排好你的事情之后,就引咎辞官。”
“陈卫一事……有我的责任,也心中过不去这道坎,”他叹息道,“以往有着秦大人在侧指导,我从不会担忧自己是否会断错了案、抓错了人,可没成想,这么多年,却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凭白活了许久的时间。”
他的头发,这几日似乎一下子花白了许多。
秦思罗急急开口劝慰道:“这并不是大人您的错误。这么多年,您兢兢业业,刑狱之事处理得当,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你若是执意如此……”她见林县尉并不争执,显然下定了决心,又改了口,“也可以请示县令大人,先行休假一段时间。”
林县尉见她殷切的眼神,倒是不忍心再说下去,只得先暂时安抚拖延道:“也好。”
府衙之事便先这样处理了,林县尉过来其实还有一事。
今日他已命人去西山看过了,这几日雪小了一些,应该在初七左右便可以解封——到时候这位段公子祭拜过秦大人,也终于不必继续被困在归阳府衙了。
秦思罗算了算,自己这几日多多吃饭,养好身子,想必初七便能赶得上一起去西山见阿爷。
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些祭拜准备之事。
段承平看了看小姑娘脸上显而易见的欢欣,挑了挑眉,语气平静道:“甚好。”
正应该如此的。
这几日的停留,本就是一场意外。那些各人心中尘封的秘密,继续被尘封下去,才是应有的命运。
而他,也该继续自己的旅途,做一名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了。
时间对于他而言,是最无用之物。
几人开始说起祭拜准备之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