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道了谢。
这时,窗外一个小小的影子闪过。
“谁?”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年□□童,从门外怯生生的探出头。
虽然穿着破旧衣服,可如同年画里走出的娃娃一样,垂髫双髻,眉清目秀、惹人喜爱。
他似乎不太会说话,“啊啊”地指着几人,最后不清不楚地吐出一个词。
李族长神情一变,喝到:“还不快回家去!马上酉时了!”
男童被吓得一瑟,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位哥哥姐姐,泪汪汪地跑了出去。
小小的人影消失在风雪中。
李族长讪笑道:“这是村西头李五家的娃娃,脑子不大清楚,有时候会胡乱跑到别人家,他爹又该担心了。”
段承平道:“族长也是好意。”
李族长直道公子很会说话,笑了笑,便要退下。
临去时,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慎而又慎地叮嘱他们。
“村子多年不曾有外人,几位是贵客,尽可自在行事。但有两条规矩,还请贵客遵守。”
“后山墓地,无事不入。”
“酉时鸡鸣,夜不外出。”
他脸上深深的沟壑,一笑起来更深刻了,明明是慈祥的笑意,但给人一种很诡异之感。
“否则——便是犯了隐村的忌讳,连殷女都不能再保佑几位了。”
“老夫在此提醒三位,夜里见到什么,都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说。”
他留下这样几句话,便自顾自离开了,回到自己的东间。
西间的门,“咯吱”一声紧紧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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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村子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对。方才李族长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想也知道埋藏着什么秘闻。
但眼下都不是详细探究的时候。
二人到中堂换了李族长拿来的衣裳,一边煎药,一边静静等候屋子里秦思罗自行更衣,听到“扑通”一声。
段子言慌慌张张推了进去:“秦姑娘?”
却见秦思罗勉强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自行换了衣裳,直直打横倒在了炕中央。
段承平皱眉上前探了脉搏与额头,又将药水与她服送下去。然后又整整齐齐铺开被子,将人塞了进去,还自制了一个冰枕,垫在脑后。
行云流水的动作。
秦思罗在睡梦中,眉目舒展起来。
段子言心下佩服:“大哥,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您连这些琐事都做得如此好了?”
“难道你不会做?”
段子言想了想,也是,自己在深山里被师傅磨炼得连厨艺都不错了。
“不出去便不出去,外头雪这么大,以为谁想呢。”他面色泛红,心头“咚咚”作响,丝毫没有江湖豪气,反倒羞涩起来。更新最快的网
“大哥,这、这只有一处可以睡觉,秦、秦姑娘又已经歇下了——”
他脑子里一时没想好,乱哄哄的,尽是自己在中间、秦姑娘与大哥在一侧的场景。
夜深人静,能感受得到秦姑娘在身边的呼吸——
停!
子言啊子言,你怎可有如此非分之想!
段承平看他一副胡思乱想、神游天外的表情,就知道这情窦初开、热血方刚的小少年在想些什么。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折扇轻轻点了他的头,指了指窄榻,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睡榻上,而你——”他指了指简陋的桌椅,“你就在那里坐一夜。”
段子言:“……大哥?”
段承平:“怎么,难道你要我坐在那里?还是说,你要去炕上?”
他的眼神莫名有些危险。
段子言看了一眼暖烘烘炕上睡得正香的秦思罗,默默走到桌子旁坐下。
酉时到,鸡鸣起。
本就不亮的天色,忽的一下子暗了下来。本来外头还点着灯的几户人家,也齐唰唰地灭了灯。
像是整个村子,忽的被拖入了另一个世界,寂静、混乱、莫测。
一时之间,只听得到风雪敲窗之声。
李族长根本没有给他们油灯。
蒙蒙暗色中,段子言开口问道:
“大哥,那位李族长,你觉得是好人吗?”
他心境澄澈,对所有人都报以善意,但不代表他可以随便被蒙蔽。
“子言,非黑即白,难道你师父只教过你这个吗?”
段子言不服气地道:“当然如此,否则我又怎会对秦大人和秦姑娘如此仰慕呢?世上真相,不正是从来只有一个么?人若不是好人,便是坏人,不对么?”
段承平沉默了一会儿,嗤笑一声。
“随你怎么想。”
过于天真,便是愚蠢。
段子言心中有些气馁,倒也没再争论,轻声再次向兄长分享心中的疑惑。
“殷女是什么?难道村子里的人,都是信仰一个叫‘殷女’的神仙?”
“后山墓地是昭穆重地,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