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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言情急之下,一把夺过身旁段承平的杯子,制止住李三的行动。
“够了!”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你报复我,我报复你,仇恨不应该延续下去了。
“他们杀了我弟弟,还有族长和李二,难道不该死?”
李三红着眼,指着殷诚道:“还有这个李诚,他是个杀害亲生父亲的畜牲,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村民们很多都是看着殷诚长大,如今知晓他与平日里毫不起眼的李五混在一起,犯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又是气愤,又是心痛,纷纷责备着、咒骂着。
一老者拄着拐杖敲击地面,垂泪道:“李诚,李五,你们……这是为何呢?村子里养育你们、收留你们,有哪里对不住的?我们都是至亲之人啊!”
“手刃亲父,丧尽天良啊。”
“害我们也跟着担惊受怕。”
段子言适时喊了声“肃静”,颇有几分气势。见秦思罗鼓励地看向自己、又指了指下面,心领神会,转向地面上跪着的两人,沉声询问。
“你们二人的犯案经过已是清清楚楚,再无可辩驳。今夜一过,我会带你们回到归阳府衙,自有律法惩处。但事出必有因。殷诚,我先问你,究竟为何要对这三人下手?”
弑父之行,乃十恶重罪,天理难容。但在县衙中学习了几日,他也知晓要本事原志,事实与动机皆缺一不可,方能公平裁断。
这两个人,所谓的复仇究竟是什么?是一样的缘由吗?
不,不对。听秦姑娘的推断,李五的确唤醒了殷诚心中的罪恶,但两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缘由与目的……
有人忍不住喊叫:“还有什么好问的?自然因为这两个都是祸害!直接杀了他们,村子就会恢复平静了!”
“杀了他们!”
殷诚抬起那张脏兮兮的脸,双眼锐利如钩,环视着四周的一个个熟悉的人。
他们原本惶惶不安,懦弱地等待死亡的来临,但现在又突然有了底气,试图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审判他,决定他的命运。
宛如三年前,这些人冲到殷女家的那一夜。
未等上方的那位段县令制止,殷诚便轻蔑一笑。
“其实我不仅想杀了他们三人,还想杀了你们每个人。”
“还有,不要叫我李诚,我与你们这个村子已无一丝一毫的关联。生养之恩,早已在三年前彻底断绝。”
“我姓殷——殷女的‘殷’。”
因跪着的姿势,一小枚鲜红的血玉从他的脖颈处划落。殷诚浑身褴褛,唯独这枚玉,被紧紧贴在胸口,妥帖珍藏。
秦思罗几人看得清楚。那块珍贵的玉佩,与殷女的棺木中找到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
殷诚看向这些熟悉又面目可恨的人。
“阿晚——哦,就是你们口中的殷女,我们早已互许终身。”
不错,他是为了复仇。甚至他想着一同杀害为首几人之后,再瞒着李五,一个个将村子里的人杀戮殆尽。
怎能不该死呢?
少年满心期待,等到瘟疫结束,过了这段艰难时光,便要禀告父亲,共结连理,携手百年。
而这些人,却在他去外界求药之际,杀害了他的姑娘,又一同欺骗了他,包括自己的亲生父亲。
甚至最后,连尸骨都不曾给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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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祥和的隐村来了一名美丽的女子。
殷女只说她是逃难误入此地,对自己身份只字不提。大家纷纷猜测她是也许是哪家贵族姑娘。
唯独李诚并不这么觉得,甚至有些警惕。
她的气息,与前几年来到村子里的李五夫妻,有一些相似。至于是什么,倒也说不上来,只是自小敏锐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殷女住了下来。她美丽又亲切,还慷慨地分享许多外界带来的财宝,似乎是真心想永远住在这个平和的隐世村落里。小伙子们红着脸上前求爱,叔婶们热心做媒,她都一一拒绝了。
“我习惯一个人啦。”她这样说。
有一日,李诚去打猎回来,看到殷女一个人在后山徘徊。
难道是迷路了?
李诚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搭话。
然而殷女眼前一亮,毫不客气地招手道:“你知晓哪里会长着西山果吗?我听隔壁小虎子说,这果子很好吃。”
竟然是为了小孩子的吃食。
李诚哭笑不得:“它只长在悬崖边,很少见。”
殷女失望不已,眸子里秋水盈盈,写满了“想要”两个字。
她是真的在生机勃勃地享受生活。
也许之前是他多想了。不知怎的,李诚脱口而出:“明日此时,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摘一颗。”
少年人的承诺,那么赤诚可爱。
殷女笑眯眯地盯着他。
夕阳西下,映照在少年人的脸上,带着昏黄的暖意。他对视了一会儿,又突然转过身去,却不小心露出红透的耳根。网首发
“那好呀。”她清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