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不对劲。
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李远停下了脚步手里紧紧拽着缰绳。身旁黑色的大水牛往前走了几步打了一个响鼻贴着十六岁的少年停了下来。
远处的村子和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一道道淡灰色的炊烟斜斜立在渐渐褪去光泽的蓝黑色黄昏天空里。
村西这边很是荒凉只余前方不远处的几座废弃的瓦房。村子中央距这里有足两里远在渐渐漫起的夜色里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可不知为何一股心悸的感觉好似冰冷的蛇一般顺着脚趾蔓延上来。
早秋傍晚的地面还留存着白天时聚下的热气李远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小以来自己的直觉就很准。
莫非村子出事了?
黄土铺成的的弯曲村路轻轻拂动树枝的秋风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太静了。
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哪怕村子中央离这里还有很远但也不应该如此安静才对。
并且村外一直伴随着的鸟声蝉鸣声在进了村西头之后都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
继续往村里走?可刚才那股令人寒颤的心悸牢牢地钉住了李远的脚步。
天黑之后往村外跑是肯定行不通的。黑灯瞎火加上荒郊野外碰上了野兽就糟糕了。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又似乎很快直觉中的惊悚感却越来越强烈。
就像什么阴影中的妖物紧紧攥住了自己心脏怦怦的心跳声仿佛夏夜傍晚的沉雷般刺耳。一阵阵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伏在暮色里的村庄好似藏着什么远古的猛兽。
李远从未有今天这般强烈的直觉。
若贸然进村要遭殃!
少年咬了咬牙:先就近找地方躲躲吧!哪怕最后虚惊一场也掉不了肉不是。
对了距离村西头不远处的坡上有个谷仓如今还没到收割农作物的日子想必里面还空旷应该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藏下自己和这只大水牛。
打定主意后李远强迫自己哆嗦成筛子的双腿振作起来猛地在地面跺了两脚随后拉着水牛朝谷仓方向奔去。
夜幕已经像水一样从远方漫过来远处的谷仓好似趴在暮色里的庞然大物。周围静悄悄的少年和水牛的脚步声和喘着的粗气显得格外刺耳。
“再快点再快点!”少年从未像今天这般后悔为何平日不多锻炼下身体。
身边这群小伙伴里李远只能勉强算是不瘦弱的那一个。
邻居家的章强和村长家的小丫头小蔷薇和李良同样十六岁却自小习武。
如今他俩一个可以独自押镖一车货物往返村子与镇上;一个去镇里当了某府护院成了村中孩子们心中憧憬的女英雄。
谷仓就在眼前了这时一个凄厉的喊声却忽然从村子中央传来。
“狼……!狼人来了!”
少年身子一哆嗦被石头绊了一跤膝盖和下巴都被擦破了。
……
……
狼人是流传于青牛村的故事。
从前青牛村北方的大山里有身大如牛犊的一群恶狼每到冬初便下山掠夺一番令村中苦不堪言。
三十多年前青牛村尚且人丁兴旺并靠着一条官道很受镇里衙门重视。某年春天老村长特意向镇衙门借了十几名官兵加上村中的精壮汉子们一共三十多号人浩浩荡荡进山打算彻底清扫狼巢。
可三天过去这群人却断了消息。
直到十几天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官兵被发现在村东头的田地里。村民把他抬回了村子却因为其伤的太重没救回性命。
那瘦成皮包骨头的汉子在临终前一直在喉咙中低声哽咽着:“狼人!狼人!”
当年镇里的官府老爷得知官兵全灭的消息后雷霆震怒亲自来到铁牛村查问。毕竟十几名官兵的性命算是镇里的一件大事了。
可听到村民转述的那名侥幸逃回的官兵所一直悲喝的“狼人”二字后官府老爷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边的师爷也立刻变了脸色。两人支开了身边的仆人和村民们关闭门窗在屋子里密谈了好久。
当晚官府老爷带着一干人等连夜离开了青牛村。从此镇里官府那边也几乎不再过问村里的事情了。
不过说来也怪之后这狼群似乎也来得不那么频繁了有时一连几年都失去了踪影数量与凶猛程度也远远不如从前。上次狼群来的时候李远才不足五岁狼群数量不过二十几只甚至被一群村民拿着火把和刀叉堵在村口没能进来。
但不管怎样从此青牛村渐渐萧条了下去人丁越来越稀少。村外的官道长满了杂草似乎平时过路的商人和镖客也都避开了青牛村。
甚至官府也把这边忘却了一般每年除了秋收时节前来查点的户部官吏几乎没什么外头来的人了。
村里精壮的年轻人纷纷离开村子去附近镇子里寻找生计留在村里的大多半是老幼和女子。
刚刚村中央传来的充满着凄惨恐惧的那声”狼人“把少年拽回了那个初听狼人故事的深夜回到了那个久未修缮的瓦房里用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