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武二?”
王伦第一反应是好普通的名字再一想他的神色一下子庄重起来。
“可是武松武二郎?”
唐宋尤盛行排行甚至与姓、名、字同等重要一部分下层百姓只有姓或排行没有名更不记字排行第一可称“大”或“一”。这位壮士姓武又排行第二王伦有九成判断和武植有关。
做了亏心事自然害怕鬼敲门。这段时间只有武植的事搞得他灰头灰脸这人这般相貌这等英雄气概差不多便是人家的兄弟来找场子了。
虽然有些事态的发展和水浒有些出入但是潘金莲的未婚夫叫武植武大郎那么冒出一个武松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那人一听当胸抱怀傲然答道:“正是在下。”
王伦听了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惊。
打虎武松哎金圣叹誉为《水浒传》中上上之人智勇双全、忠义无双确实是大宋朝的奇男子。施耐庵老爷子对他也是喜爱之极是书中单独成篇的为数不多的好汉之一也最家喻户晓。
他也是王伦前世最喜欢的人物之一杭州西湖的“义士武松”墓他曾经瞻仰过。如今能够亲眼目睹其人其面当然欢喜。
所惊者这回人家不是找他联络感情让其追星的而明显在找茬。联想到自己造谣中伤武植的“劣迹”肯定是人家的兄弟找自己算账了。
只是他真的是武植的兄弟吗?
有点乱了。
这个世界出现了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现在又出现了个武松你说来到了《水浒传》中的世界吧?人物的出身都有颠覆;说不是吧?不可能这么巧有王伦又有杜迁!
潘金莲不再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使女而是前知州的千金自然就不可能是那勾搭外人杀死丈夫背负一身骂名的女人;武植当然也不是那个“三寸丁谷树皮”的猥琐懦弱形象因为在古代能做到知县最起码要五官端正不是歪瓜裂枣甚至还要仪表堂堂否则难立官威。
但是王伦又知道武植不应该出现在此间。历史上明朝永乐年间的阳谷县县令武植并不可能是洪武三年就病逝的施耐庵所写的武大郎的原型。
这个世界有些看不懂了。
但是武松真真实实出现在自己面前想想就让人激动如果对方不是找自己的茬的话。
“原来是江湖中有名的武二郎王伦失敬!”
看武松年龄也就比自己大个几岁不知道江湖上是不是已经闯出名声来了但是高抬一句总没错的。不见侠义小说高手见面都是一句“久仰”之类的对方也总会客套一句。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都客气了还打什么架?
王伦是真怕武松发浑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和这个能徒手打老虎的好汉放对不是找死吗?
如果是后期的武松他也不怕那时候他已经是响当当的英雄了想来他自重身份不至于和一个秀才为难----江湖名声要紧呢。
但架不住现在年轻啊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性格暴烈还打架把人打死逃在柴进庄上。尽管后来知道人并没有死但他年轻时是道上好汉无疑了。
所以他打着先礼后礼再礼的主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痞也不会恃强凌弱吧?
被王伦这么抬举武松果然脸色缓和很多。
从一见面王伦就表现出很亲切的姿态如果不是心中有事便和他做朋友亦未可知。不过他再说话时语气已不似刚来时生硬。
“王兄弟看你斯文有礼却为何对我哥哥做得那事?”
好么兄弟都称上了王伦心下略定。这是个好现象么只是如何把事圆过去呢?
知道武松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如果自己能拉下脸像江湖人物一样纳头便拜再说几句后悔之言只怕立刻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王伦做不来。
毕竟心理上还是后世人的思维哪怕知道是礼节却也拜不下去总感觉怪怪的。
没办法他只能捂脸蹲下来长叹一声说:“这件事王某肠子都悔青了聚九州之铁不能铸此大错呀!”
他便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捡要紧处讲了一遍:千里投奔、误会武植、奸人挑唆、知错已晚、县学除名、投河自尽、潘公谅解…
到底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并经历过高考和大学的熏陶前因后果条理清晰明了不但把责任都压到西门庆身上还把自己塑造了知错就改、愿意以死赎罪的光辉形象来。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王某在黄金庄虽然得到潘公的原谅但是终究心意难平!此次虽是受奸人蒙蔽也是某心志不强所致。所以此次回家便是准备变卖家产然后到阳谷县为武大官人正名。某早已抱着必死之心虽然知道那位恶霸西门庆财大势大却又何惧之有!”
开始时的表演还有些牵强但后来进入状态之后连王伦自己都信了。说到激动处他便站起来往家里走:“二郎来了正好!我这屋子便是尊兄所赠房契均在今日正好物归原主…”
王伦很好地延续着一个演员的本份拿捏得很到位。
除非书上所说都是假的此武松非彼武松否则以他急侠好义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收回他哥哥赠与别人的房产否则如何做得好汉?
他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