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鸽市看到里面游走的人们皆用毛巾遮面李东来也从腰间抽出一条白毛巾绑在了头上面孔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鸽市的两旁蹲着皮肤黝黑的社员。
他们的面前摆着棒子面花生小磨油大豆等粮食。
黑暗角落里站着几个挎着帆布包的中年人。
他们腰间鼓囊囊的应该是带了家伙。
不时有人凑过去从怀中摸出几张票券中年人摸了摸票券从挎包中数出几张钞票递过去。
鸽市的谈价方式很怪异买卖双方把一块毛巾搭在手上然后和对方的手握在一起通过手指头来谈价。
缺少了传统市场的喧嚣声整个鸽市沉默得跟鬼蜮一般。
李东来在鬼蜮中缓缓穿行直到把所有的出口都铭记在心中。
才来到一个面前摆着两只鸭子的社员身旁。
他在社员大叔诧异的目光中从怀中取出报纸摊在地上。
然后用手电筒照亮报纸。
报纸上写着的是两个大字医生。
这小伙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是个疯子!
社员大叔连忙把鸭子装进竹筐里向旁边挪了两步。
千万别把俺家的鸭子抢走了这可是娃子的作业本钱。
报纸上的黑字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在漆黑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明亮。
那些逛鬼市的人也纷纷驻足他们的面孔虽被毛巾遮掩依然可以感觉到他们脸上的惊讶。
这里是鬼市专门搞投机倒把的地方。
你一个医生不去医院坐诊跑鸽市做什么?
莫不是骗子吧。
敢于出现在鸽市上的人大多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上过当比吃过的白面馒头都多。
他们围着看了一会皆纷纷摇头离开。
小子这是大爷多年前玩剩下的。
敢来鸽市骗人今天你怕是走不出去了。
没错鸽市虽是京城的灰色地带却不是不法之地。
在鸽市上小打小闹交易点农货倒卖少许票券是官方默许的。
一旦出现武器古董亦或者是国宝那鸽市就等着被冲吧。
为了让鸽市长期存在下去每个鸽市都会有一名鸽主。
盛德门鸽市的鸽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鸽市的人不清楚他真实的名字只知道他的诨名叫王五爷据说是大刀王五的孙子。
王五爷在解放前在京城开了一家武馆。
解放后武馆解散一杆子师兄弟纷纷变成了工人。
但是江湖之人怎耐得住寂寞再加上大家伙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在鸽市兴起后王五爷重新站了出来带着一帮老兄弟维护起鸽市的秩序。
当然也顺带着收点水钱。
这个水钱一般出自那些倒卖票券的券贩子对于这些贩子来说能够有一个交易的地方这点额外开支算不了什么。
鸽市中央的一栋两层小楼内王五爷正和一个身穿将校呢大衣青年人对弈。
青年人把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王五爷父亲让我感谢你上次提供的情报。”
“客气了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这点忙应该帮。”王五爷应了一手缓声说:“以后别叫我王五爷了我就是一个朽老头子。”
青年人抬起头目光意味深长:“那我就称您为五大爷吧。”
“五大爷您不想知道倒卖元青花瓷瓶的人到底是谁?”
王五爷似乎没听到一般轻轻落子“顾慎你又输了。”
顾慎看向棋盘哑然失笑“五大爷你的棋艺比我父亲高多了。”
“比不得你父亲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我以前只不过在天桥耍过几天把式完全不能比。”
王五爷说着就要开始把棋子收进草篓里。
顾慎此时也点清了目数伸手拉住王五爷那只干瘦如柴的右手“五大爷刚才你飞星的话岂不是能屠掉我的大龙为何你要选择挂角那样才赢了区区一目。”
王五爷收回胳膊笑道:“赢一百目是赢赢一目也是赢有区别吗?”
顾慎怔住了沉思许久苦笑摇头“我好像明白父亲为何让我找你下棋了。”
“呵那是他嫌你是个臭棋篓子!”
两人正闲聊着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衫的中年人匆匆走进来。
他看了一眼顾慎点头致歉然后附在王五爷耳朵上嘀咕两句。
中年人:“五爷我们该怎么办?”
王五爷耳朵抖动两下:“怎么办?不办。”
中年人迟疑:“可是这小子明显是个骗子。”
王五爷冷声:“他只是说他是医生你确定他不是医生?”
中年人:
王五爷长叹:“鸽市的规矩是我们定下的如果我们不遵守怎能让大家伙服气。不过如果他真是骗子总会露出马脚。”
中年人:“明白我这就去盯着。”
两人似乎并没有避开顾慎顾慎也听明白了他笑着站起身:“鸽市上来了个医生那我要去见一见。”
说着他和中年人一起离开了小楼。
王五爷躺会椅子上眯起眼:“这孩子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