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缃腹诽顾轻舟的装扮顾轻舟老土的模样实在可笑。
而顾缃自己穿了件苏绣海棠的淡红色低开叉旗袍玻璃袜配上一双鹿皮镶白狐毛的短靴外面是一件皮草大外套黄澄澄的貂皮俄国货面上的黑圈能荡漾出涟漪时髦尊贵。
这样的皮草适合各种年纪的女人老些有老些的雍容少女有少女的狂野总之衬托得身份高贵。
和顾缃这一身富丽堂皇相比顾轻舟那套羽缎老式的大风氅就显得很俗气廉价。
顾缃不屑冷笑:想和我比你先弄身皮草穿了才够资格!
想到这身皮草的价格顾缃无端又生出优越感。
是的她永远高压顾轻舟一头是顾轻舟望尘莫及的。
秦筝筝也觉得顾缃把顾轻舟比得一无是处微微笑了笑。
皮草真好看秦筝筝小时候最盼望一身尊贵的皮草可惜那时候穷寄人篱下只能看着顾轻舟的母亲孙绮罗穿。
现在是顾轻舟看秦筝筝的女儿穿果然是报应不爽秦筝筝胸口那团恶气终于透出来几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秦筝筝冷冷出气想当初我在孙家寄养孙绮罗那贱人整日衣着华贵在我面前晃眼。如今轮到她女儿眼馋果然是老天爷开眼啊。
秦筝筝稚嫩可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秦筝筝和顾缃心情不错顾轻舟低垂眼眸一起上了汽车。
三姨太苏苏站在二楼自己的房间斜倚着墨绿色绒布窗帘慢慢把玩窗帘的浓流苏一根根捋平再弄乱如此反复。
亲眼看着秦筝筝带孩子们出门三姨太摇头笑。
顾家有个十六七岁的女佣是三姨太苏苏带过来的叫妙儿。
妙儿问三姨太:姨太太笑什么?
三姨太抿唇指了指汽车远去的方向道:笑她们傻!
谁傻啊?
自然是某两位自以为是的。三姨太道老人家的眼光多半都是老式的若是两位小姐都穿皮草去老太太不会说什么。可轻舟穿了斜襟衫缃缃还穿一身皮草肯定要被司老太嫌弃。
也是呢老人家都看不惯现在年轻女孩子烫头发、穿皮草。妙儿笑道。
三姨太笑容更甚。
姐姐新来的轻舟小姐不言不语可看上去很厉害是不是?她才回来几天太太、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都吃过亏。妙儿悄声道。
私下里妙儿依旧叫三姨太为姐姐。
妙儿是个孤女五岁的时候在路边讨饭差点被其他乞丐打死当时十四岁的乞丐护住了她从此两个人相依为命。
那个大乞丐就是苏苏。
苏苏后来长大了乞讨不是长久之计就进了舞厅做舞女。只可惜她常年流浪小麦色的肌肤让她看上去不显山水生意平平常常的。
而后遇到了顾圭璋得到了顾圭璋的宠幸被金屋藏娇做了顾家的姨太太。
苏苏进顾家依旧带着妙儿她们姊妹俩从不分开。
是啊。苏苏眸色深敛静静道轻舟不简单我真喜欢她!
姐姐若是咱们和轻舟小姐联手是否报仇有望?妙儿问。
苏苏忙瞪了她一眼声音轻不可闻:嘘小心隔墙有耳。
妙儿连忙捂住了嘴睁开了眼睛无辜看着苏苏。
顾轻舟跟着她的继母和姐姐出门汽车驶入越来越厚的雨幕中雨刮掀起阵阵雨浪车窗外的雨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似一朵朵盛绽的透明花。
司督军的父母兄弟不住在督军府而是住在法租界的一栋高级法式洋楼里。
司公馆是个偌大的花园洋房高高的红墙爬满了蔷薇藤腊月里光秃秃的;缠枝铁门高大沉重气度威严。
佣人开了门。
顾轻舟自己撑伞秦筝筝和顾缃共撑一把伞下车进了司公馆。
顾太太顾小姐您这边请。佣人出来迎接特意给她们母女三带路。
大理石铺陈的小径下雨天有点湿滑顾轻舟走得很慢。小径两旁是矮矮的冬青树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树叶浓绿浓碧在这寒冬腊月展露生机赏心悦目。
绕过两处小楼才到了司老太的院子。
司老太太的院子在后面是一处精致的老式院落三间正房带着四间小小的耳房。雕花窗棂虽然用玻璃代替了纱窗屋子里老式明角灯里面其实装了电灯泡一切仍保持着它的古朴。
怎这么多人?一进门顾缃就瞧见正堂里人影绰绰不免蹙眉。
很多人在场有点不好施展手脚啊。
怎么每次督军夫人叫咱们来又不给咱们单独的机会?顾缃心里恼火。
她察觉到了督军夫人耍她们玩偏偏顾缃和秦筝筝有所图也只能把督军夫人耍得团团转。
领路的女佣解释道:老太太昨晚凌晨的时候又发病了这不医生请了一屋子顾太太顾小姐这边。
说着就把她们三个人领到了待客的小耳房里。
老太太何时见我们啊?顾缃拉着女佣问。
女佣微微笑说:放心一会儿就能见您。
老太太没事吧?顾轻舟问。
有医生呢顾小姐有心了。女佣笑道。
女佣吩咐上茶之后自己进去正堂跟督军夫人打声招呼就说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