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之说完就离开了,徒留苏洱一个人在那忧心忡忡。
她把葡萄酒拿上楼,前一刻还在借酒消愁的江世岚,这会儿已经醉意上涌,歪斜在沙发里睡着了。
苏洱去拿毯子给她盖,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江世岚不满得皱眉呓语几句,她赶紧边接通边往卧室外走,轻轻带上门。
来电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哪位?”
她轻声细语惹得电话里的杜谨言噗笑出声“是我电话来的不合时宜吗?”
没得到回应,他说“是我,杜谨言。”
上次餐厅因为遇见陆衍之,她走的匆忙都没留下联系方式,没想到杜谨言居然查到了。
她从楼上走到楼下花园,杜谨言把来电的意图说的很简单。
约她得空去见小时候对他们很慈爱的郝校长。
“郝校长现在是一家福利院的主事人,我回国后偶然遇见她,她很想你。”
苏洱的童年不算美好,但有杜谨言的那段时光却很温暖。
“我周三下午没课,可以一起去看她。”
她刚说完,电话里猛地传来一阵尖锐刹车声。
苏洱似乎听到杜谨言的吃痛声,接着是远远而去的道歉和怒喝声,隐约是说撞到人了。
“谨言,发生什么事了!”
她紧张得喊了几声,电话却被迫结束。
苏洱慌忙回拨过去,始终没人接,她缓了段时间再打,依旧如此。
她想安抚自己无事,但一想到杜谨言温吞性格及羸弱身骨,悬着的心怎么都放不下来。
小时候在学校,他们彼此照顾,但更多时候是苏洱担负起保护他的工作。
起先她是因为寂寞,才去与杜谨言攀谈,后来是因为钱。
杜家给了江世岚一笔钱,那时候的江世岚流连在各色男人之间,风评不好极度爱钱。杜谨言又沉默孤独,唯独愿意和苏洱在一起,杜家于是找到江世岚。
收了钱,江世岚明令要苏洱黏住杜谨言,保护他、照顾他。
保护、照顾久了,就真的很关心了。
也因此总有人讽刺苏洱是杜家花钱砸来的玩具,以供小少爷解闷。
杜谨言不在乎,她更不需要去在意。
苏洱准备再拨,杜谨言先打来了,开头先安慰她“小洱,我没事。”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他说话声里间隙传来一个女声,背景里人来人往,她于是问“你在哪里?”
苏洱赶到医院时,杜谨言已经消毒缝完针。
原来他今日独自开车赴展会,途中遇见一个路人醉醺醺得冲过来,他躲避,车头直接撞到隔离护栏。
那醉汉已经清醒不少,四肢健全但顽固的要躺在推床上,本来挺健康,一出电梯见到她们,顿时无病呻吟起来“哎哟,我头疼、胳膊也疼,医生啊!我会不会落下什么残疾或者脑震荡的毛病,听说脑子里如果有血块以后会死人!”
一旁的小护士拿眼翻他。
“脑ct、全身检查,医疗费我全额负担。”杜谨言仪态恭雅,给他吃定心丸。
醉汉支臂半撑身体,拇指食指搓弄出一个要钞票的姿势,杜谨言会意“是我的问题,我一定不会逃避,你放心。”
检查结果很正常。
醉汉却死赖在病床上不走,硬说头疼气喘,扬言这次车祸怕要落下残疾。
苏洱看他把式,拉杜谨言“你别管他了,本来乱穿马路就是他不对,现在检查下来没问题还在这演戏,摆明是在碰瓷呢。”
“谁演戏!谁碰瓷了!”
醉汉恼羞成怒,一下子跳起来,全不顾之前喊疼得腿,跨步冲过去一把拽住欲拉杜谨言离开的苏洱。
他手劲很重,没半点病人的样子,那只手腕青筋凸起,显得那枚星样纹身越发明显。
苏洱疼得闷哼,正要反抗,身旁的杜谨言倏地反握住他的手,眸光阴锐,早没之前的温文尔雅态。
醉汉疼得哀哀直叫,赶紧松手,一个劲去揉发红手臂,清晰可见五指印记。
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一个人,怎么力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