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谨言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丢给他“你可以选择拿着这些钱离开,也可以选择和我律师详谈接下来的赔偿事宜。不过,我的律师可没这么好说话。”
原本就是碰瓷讹钱,弄到走法律流程也得不到便宜。
醉汉讪笑几声,逐一把散落在床上的钱收好,也不多说话,只是临走时颇有深意得多看了苏洱几眼。
“没事吧?”杜谨言恢复如常,转身询问她。
“没事。”
他看了眼时间,说“今天耽搁了你很长时间,我送你回家。”
杜谨言的车因为事故,撞凹了小块,但不影响驾驶。
他把车开出无障碍停车位,苏洱系安全带时足尖踢到一样东西,拿出来看发现是件透明细润的工艺品。
盘碟状的观赏物,摸上去非常清凉,好似一盏冰,细可见里头绵长的纱线纹路。
“真漂亮。”她赞叹完,又奇怪道“你怎么会舍得把宝贝丢在座椅下面。”
杜谨言说“是瑕疵品。”
这么美得东西居然是瑕疵品?
他苦笑“普通人兴许觉得很美,但在我爷爷眼里这就是不入流的东西。上面那些纹路就跟我这个人一样,表面再好细看总是有瑕疵的。他想要的是既完美又健康的人。”他话到这里,顿了顿“……比如我表哥。”
看来这些年,他回了杜家也并不快乐。
苏洱笑着说“太完美的东西有什么好的,美中不足才像生活嘛,一路顺风多无趣,起伏坎坷才精彩呢。”
“你的安慰总让我很有动力。”
他眯眼微笑,一席话让他连眼角一点悲凉神态都祛除干净。
到陆宅时,天已渐暮。
苏洱与他道别后下车。
“小洱!”杜谨言却在后面喊住她,把工艺品递给她“如果不介意的话,收下它吧。”
“当然不介意,我很喜欢。”
她笑着说“那我先进去了,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好。”
杜谨言目送她摁门铃进去,视线上移和二楼阳台上的人四目相接。即便离得很远,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极强的侵蚀视线,像要把他这个突然到来的入侵者剖析得一干二净。
苏洱根本没发现陆衍之在楼上,直到绕过露台,头顶径直掉下来一个闪着微末火星的烟头。
她后退半步,见着火星砸碎在地蹦出几点零星。
陆衍之把手肘撑在栏杆上,眯着眼,吐了口烟。一片烟腾缭绕里,她辨识不清陆衍之的表情,但能感觉他的眸光正死死盯着自己。
“哥,你在家啊。”
阿姨正从外面进来,她赶紧装腔作势叫了声。
陆衍之嗤笑两声,转身进屋去了。
原以为他又要逮机会奚落自己,但晚餐时他都相安无事,很平常的和陆继升在交流公司情况。江世岚偶尔会插几句嘴,似乎对公司业务很感兴趣,只有苏洱像个透明人,埋头吃餐。
吃完饭,苏洱上楼洗澡。
从浴室出来,陆衍之已经坐在卧室沙发里,摆弄着杜谨言送她的工艺碟,拧着眉头左右端倪。
“抱回来的就是这东西?我当是什么宝贝。”
“还给我。”
听他不屑的口气,苏洱颇感不爽。
陆衍之讥诮道“小情人送的,我连碰都不能碰?”
“他是朋友。”
她上去夺,陆衍之故意扬手躲避,戏耍她一会才把东西递还给她。
苏洱伸手去接,指尖才碰到一点冰凉,还没握紧他蓦地松手。
呯然一记响声,东西落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你故意的!”
他坦率痞笑“是啊。”
苏洱气得咬牙,好半天憋出两个字“混蛋。”
这两个字骂他骂多了,跟小猫挠痒一样。她知道陆衍之在不高兴,也是在激怒自己,她不能着了道不然后果是什么她很清楚。
她憋住气,转身坐到化妆台前,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不去搭理他。
镜子里反射出的陆衍之,正看着她笑。
她装没看到。
苏洱生的白,乌黑湿发贴在脖颈里将她原本就优美的天鹅颈衬得愈发鲜明,发梢上的水珠随着她的擦拭顺着后颈一路滑到锁骨。
他看久了,觉得有点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