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的，却不是这把剑如何。看着剑身上和不世如出一辙的寒芒，她微微眯眼，问道：“这把剑……为何要叫‘无悔’呢？”

穆千凉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少女会问出这个问题。她眼睫微颤，想要告诉对方“这不过是铸剑师随意取的名字”，却不可避免地想到当初曾答应了少女，要坦诚地，共同面对一切。

于是话到了嘴边，终于还是换了个样子说了出来。

“大概是做出了无论何时，也不会后悔的一个选择，我便把这剑，叫成了‘无悔’。”

莫棠轻抚剑身的手微微一顿，她抬头，惊讶地看着穆千凉。

“是你的选择吗？”

既然决定了无所隐瞒，穆千凉也便点点头，干脆地承认了。

“寻找焕灵草时，我遇到了唐老。他不愿看到我动凡心，去应了命数中的劫难，便想让我跟他一起躲回采寒山庄。但我更想留在你的身边。”

“不止是想陪着你，更是为了我自己。我贪恋待在你身边的那种感觉，还行跟着你，继续看看我所不知的世界。”

“谢谢你，让我体会到这么多的人间滋味。”

“第一次，有人陪我一起看雨，那时候就好像，我的世界终于不再只是我一个人了，除了雨，你的身影也一并闯入了我的世界。第一次，我摸了一只长毛猫的头，没有什么目的，就只是为了抚摸它，我好像慢慢能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养这毫无用处的灵兽。同样是第一次的，我开始在意一个人，开始在意……你。我总是不自觉地看你，看着你，会想看到你的笑容，更想看到你对我笑，好像一下子，就有一束暖光照了进来。”

“很高兴可以遇到你，棠棠，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这都是我的选择，无悔的选择。”

“所以，我叫它‘无悔’。”

莫棠愣愣地听着这一番话，拿剑的那只手，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鼻尖一酸，有两股热流夺眶而出，划过了她的脸颊，啪嗒一声，掉进了雪地里。泪水模糊了她的眼，让她只能勉强看清穆千凉眉眼。

直到那人有些慌乱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抚去，她才堪堪抑住了心中剧烈的波动，哽咽着开了口：

“我……我一定还没有告诉过你吧！你对我来说……又是多么的不同寻常。”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的人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追寻，除了雨天，好像没什么可以引起你的注意，这是我，刚刚遇见的你。”

“那时我没有想过，这样的你，会像现在这样帮我把脸上的泪痕抹去。也没有想到，在我任性的时候，你会纵容又无奈地一笑，在我生气的时候，你会像个笨蛋一样，笨拙却执着地想要哄我，而我若是受伤，你那样清冷的人，竟然也会升起怒火，也会害怕到浑身颤抖。但就算那样害怕，你也还是小心地保护着我的羽翼，不曾剥夺我的自由。你好像，把全部的温柔都留给了我。”网首发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这样柔软的你，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是善良，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你为什么不怕疼，为什么不会哭……”

“这些事情，只要我一细想，便会忍不住地心疼，我不知道你曾经遇到过什么事，但往后的每一刻，我都想要不管不顾地把你护在身后，想要自己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莫棠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认真看着穆千凉的眼，她勉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一手牵起了那人的手，十指相扣。

“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

“我知道的，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有诸多坎坷。无论是真视之影看到的幻象，还是唐爷爷卜算的大劫，都不算什么好事。但是不管会发生什么，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吧，无论如何，你我无悔。”

穆千凉看着眼前地少女，与之交握的手更紧了一分。

“嗯……那就……一起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