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一片黑暗，夏油杰踩在云上，下方是学着人类样子双手合一低头跪拜的诅咒。

头顶着的是金色圆圈，四散开的线条是光，但没一点穿透力量，最多只能从黑暗中揭开一道线。

夏油杰披着宽松的袍子，不提别的，单是穿在他身上就变成了佛衣，从袖口伸出的手捏出佛印姿势。

佛衣，夏油杰，与诅咒，涂满三样东西的颜色像寺庙里礼佛的香。

枯黄，越看越像一块木雕，露出来的皮相是被削得嶙峋的骨头，是他夏油杰的骨头，也是佛骨。

所有人都说看到了佛像，可我只瞧见一副骷髅架子，摇摇欲坠，行差踏错，仅一步之遥便会坠入深渊。

粉身碎骨。

（此场景出自咒回第70话彩封。）

夏油杰有佛相，但却不是佛，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佛，他只是个人。

佛能普度众生，他不能，所以他只是个人，但同学调侃他有佛相，被他拯救的人也会诚心或不诚心的俯首。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一年前他也不过是个无忧无虑的未成年学生，每天上学回家，吃饭睡觉写作业，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然后啪得一下世界被戳灭，他走到另一个世界，肩上扛起大义，身体塞进诅咒。

夏油杰要保护弱者。

树叶遮挡住夏油杰的身体，召唤出来的咒灵枕戈待旦，只等咒术操使一声令下。

零发现了夏油杰，但没什么反应，他若无其事地把背影留下，关注和视线都在芽衣身上。

一个咒术师学生没什么大不了，等会解决了吧......啊，不行，她喜欢，零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看到芽衣趁着事无巨细交代两姐妹的功夫，抽空抬头冲自己笑了一下。

芽衣就和每个送孩子去学校读书的家长一样，从按时吃早饭到警惕坏人遇到危险记得报警，小事大事都唠唠叨叨非要说一遍不行。

芽衣喜欢人类，也喜欢全员存活的HE大结局。

每一个选择都是分支，从最初的零到最后的无限，她从来都只要最完美最圆满的那一条路线，普通人要打出这种结局何其困难，但芽衣一直都有耐心。

她的头衔着尾，能永无止境地循环下去，一直等到最后出现自己想要看的那个结局。

身体庞大，扭曲如虫的咒灵已经冲到零身边，零一手把遮挡在眼前的碎发捋起，另一只手提起匕首，冰冷锋利的刀面映着零的面孔。

咒灵距离很近，似乎下一秒就能把站在树林里的男人撕裂，哪怕是在这种时候零也还有时间走神。

往往在目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结束了，任务都没什么难度，比如现在，咒术操使虽然一直戒备，但破绽还是太多，喉咙，心脏，流动着的动脉......他可以轻易隐去身形，从背后刺穿夏油杰的身体。

异能者，咒术师，除妖师......诚然他们是被世界眷顾的人，可在零身上的眷顾远远超过那些人，就好比整个世界的加护尽皆归于一处，他没有咒力，但能看见诅咒，也能杀死诅咒。

有形的，无形的，都能杀掉，所有的东西都没什么不同，

零站在那里就是一把刀，他稍微侧头，还是有血溅到脸上，身后空地上是抽搐几下后就失去动静的咒灵，它们扑腾几下再死去的样子就像水产场里跳出水池后死在地板上的鱼。

夏油杰也惊愕，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那些咒灵可是他……

年轻的咒术操使浑身紧绷，表情看着慌乱，体内的咒力却运转到极致，夏油杰的精神集中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夏油杰还是分出了咒灵站到芽衣跟菜菜子美美子身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菜菜子跟美美子看到这一幕想要做些什么，不过被芽衣拦下，她用眼神示意告诉双子没关系。

零甩干净匕首，用刀背指向夏油杰。

“打一架。”零的眼神冷漠，从高处斜着看下来，就像刀直直地挥向夏油，但最后却没给人造成伤害。

“你想要的结局。”零说，“太弱了会死。”

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

夏油杰不喜欢从低位的视角看零，过去都是他站在高处去低头，去看着那些丑陋的诅咒。

他不懂零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承认事实。

大汗淋漓的样子像一口气围着咒术高专跑了成百上千圈，丸子头在大幅度的战斗动作下早就散开，发丝披散有垂在肩上的也有黏在脸侧的，舔了下嘴唇上的的汗，夏油杰大喘着气，有些发软的双腿勉强支撑着身体站立。

这到底算是什么？

夏油杰想要出声质问，喉咙却几近失声，空气一股脑灌入嗓子里，让他的声音沙哑无比。

他身上有伤，但都不严重，就像是在被人打磨一样，看着凄惨其实却让人变得更加棱角分明，就和在一旁休息的菜菜子跟美美子一样。

高专/制服被浸湿，夏油杰能感觉汗水顺着自己的身体滑下，每一寸锁骨，每一节脊椎......他的矜持傲慢